花粉在陽光浮動,猶如降落的金粉。
艾小岫猛地刹住了腳步,卻根本不敢再去看他了。
艾小岫在心裡偷偷問大白鵝:“老師,這該不會是誰假扮的尹師假扮的白塵心吧?”
大白鵝無語道:【你在套娃嗎?】
【學員,你想多了,這位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尹傲天男主。】
艾小岫眼皮一跳,“那他是崩人設了吧?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呢?”
大白鵝憐憫地看了艾小岫一眼,沒有說話。
艾小岫“哈哈”一笑,“我還有事要辦,先行一步了。”
說罷,她就騎上了自己心愛的小綿羊,快速逃離了現場。
白塵心抬起頭,望著她絕塵而去的背影。
他低笑搖頭道:“莫非這就是書中所說‘但目送,芳塵去’?”
她為他羞走,豈不是對他確實有一番情誼?
白塵心伸出手,用指尖輕輕蹭了蹭自己的鼻頭,看著院子裡的鮮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目中含著繁星,輕聲道:“若是對我無情,也不會貴為一教之主,卻對我如此溫柔以待,但凡我的事情,必定親力親為……”
他用指尖碰了碰嫣紅的花瓣。
他明明是想要當作若無其事的,可不知為何,整顆心臟就像是泡在了蜜水中。
他抿著唇,抿著唇,嘴角卻止不住地上揚。
……
翌日,艾小岫準時來到商宗遠的房間門口,準備傳授他一套按摩技巧。
還沒等她敲門,就聽房內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似有什麼東西掉落到地上。
她的手放在門上,詢問道:“有人嗎?怎麼了嗎?”
她話音剛落,門內便又是“嘭”的一聲,似乎是有重物砸在了地上。
艾小岫也不再廢話,一腳踹開了房門,闖了進去。
到了房間裡一看,商宗遠正低垂著頭,趴在地上。
艾小岫微微一怔,趕緊上前去扶他,“怎麼了?新的膝蓋不好用嗎?”
她拉住他手臂的時候,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僵硬的厲害。
他扯了一下胳膊,拒絕她的攙扶。
艾小岫也沒有繼續去扶了。
她袖手站在了趴在地上的商宗遠麵前。
商宗遠:“……”
大白鵝忍不住道:【學員,你在乾什麼啊!】
艾小岫:“我在表達他不相信醫生,偏要作死的敬重。”
大白鵝:【……】
“在醫生麵前還傲嬌個什麼勁兒啊,我比他還希望他能早些好起來。”
商宗遠按著地麵,慢慢支撐起身子。
艾小岫懶洋洋地給他鼓勁兒,“站起來,商商,站起來!加油,站起來啊!”
大白鵝被艾小岫的態度驚呆了。
【你丫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商宗遠也被艾小岫的語氣驚到了。
他抬起頭,皺眉詢問道:“你生氣了?”
艾小岫:“沒啊,我生氣什麼?有什麼可生氣了?你摔斷了腿是你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頂多再給你來幾刀唄,反正吃苦遭罪的都是你自己。”
商宗遠抿緊唇,沒有再說話。
可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商宗遠低聲道:“我以為我可以的。”
艾小岫淡淡道:“世上有多少事兒壞就壞在我以為我能的。”
商宗遠:“……”
他苦笑,“為什麼總是在我最狼狽的時候遇上你……”
艾小岫:“哎?你最狼狽的時候不是被剜去眼睛和膝蓋的時候嗎?那時候你也沒遇上我啊!”
商宗遠無語。
他已經徹底被懟的說不出話來了。
艾小岫:“跟那時候比,你現在遇到的困難根本算不上什麼吧!所以,你那麼心急做什麼?都已經走不了路那麼多年了,也不至於熬不過這幾天吧?”
商宗遠扯了一下嘴角,緩緩道:“對,你說的是。”
艾小岫張開雙臂,“所以說,我現在能夠扶你起來了吧?小公主?”
商宗遠:“……”
他惱羞成怒道:“你那是什麼稱呼!”
艾小岫:“那你就不要這麼傲嬌啊!”
商宗遠茫然道:“什麼叫傲嬌?”
艾小岫將他地上扶起來,“大概就是擰了吧唧的驕傲。”
商宗遠撫著額頭,無奈道;“尊上,你為何總會頻出妙語?”
艾小岫歎了口氣,“所以說,你們這些人啊,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
商宗遠:喵喵喵?
艾小岫將他扶上輪椅,抬起他的腿,將他的腿搭在一旁的凳子上。
商宗遠漲紅了臉,“這樣不好吧?”
“啊?”
“你親手給我……”
艾小岫毫不客氣道:“你這家夥在想什麼美事兒呢?這種事情哪裡用得著我親自動手?”
商宗遠羞澀到一半又憋了回去,“哎?”
艾小岫朝一旁的醫療救助站招了招手。
“根本用不著我親自動手,自有彆的代替,你學一學壓住哪個部位就好,話說,你這麼聰明應該一學就會的。”
商宗遠摸了摸臉頰,哭笑不得,甚至都有些忘記自己剛才因為無法行走而帶來的自毀自厭情緒。
醫療救助站來到艾小岫身旁,從綿羊的身體裡飛出蜜蜂那麼大的小機器人,這些機器人在商宗遠腿上合並組合,組成了兩隻手,慢慢朝他萎縮的小腿按了過去。
艾小岫坐在一旁,掏出話本,默默看了起來。
機器手臂動作靈活,商宗遠微微垂眸,默默記下按過的部位。
可是,他又忍不住側耳去聽艾小岫翻動書頁的聲響。
不知道是因為她實力強勁,還是因為她醫術高絕,隻要她在身邊,就會讓人莫名的安心。
……
幾人在快活城中呆了數日,終於給快活城城主餘子期紮完了八針,而尹三省的狀態也好了許多,像個□□歲的孩子,整日上房揭瓦,害的白塵心不得不到處找叔公。
即便尹三省現在的記憶恢複到了□□歲的時候,卻仍舊把艾小岫當作娘,逼著白塵心叫艾小岫為外祖母。
白塵心每次被迫的羞恥可憐模樣都夠艾小岫多吃一碗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