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桌子上一陣沉默。
崔夢己左看看,右看看，出聲道：“雲無心也跟白塵心很像，不如就叫道心吧,反正現在是個道士不是嗎？”
尹師笑了笑，“那便叫尤道心吧。”
崔夢己將扇子敲在掌心,笑嗬嗬道：“好名字，好名字！”
尹師轉移話題道：“我估計會出現流言蜚語,可是，沒有想到,這流言蜚語不是關於花溪,而是關於……太上皇的。”
他看了艾小岫一眼。
崔夢己笑道：“這也好理解,畢竟,魔尊殺人跟太上皇殺人是不同的。”
“隻是……是誰這麼不遺餘力地抹黑太上皇的名聲呢？”
崔夢己自問自答：“如果不是因為報複,那必然是有利可圖之人。”
尹師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崔夢己歎了口氣，“算了，我這也算是白替人擔心了。”
崔夢己搖著扇子,慢悠悠道：“千山水城一向是世外之地，遠離紛爭流言,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流言格外多了。”
尹師低聲道：“或許是，我們走到哪裡,流言便跟到哪裡。”
尹師攥緊拂塵,神色冷厲,“就讓我來看看，他們還有什麼把戲好了。”
他看向艾小岫，“我打算三日後便動身前往巒國。”
艾小岫滿不在乎地“哦”了一聲,“可以啊，我都行的。”
她也很好奇接下來的劇情呢。
……
三人回到水色山莊後，尹師便準備為艾小岫進行易容。
兩人來到艾小岫的屋子裡。
艾小岫倒是沒什麼，尹師卻坐立不安，仿佛處處不自在。
他揪著拂塵上的毛毛，輕聲道：“我可以改變麵容、身高和體重，這都是因為我練過一門獨特的功法。”
“雖然我現在給以教給你，但學成要太久了，所以，我也隻好用尋常方式為你易容了。”
他拿出自己帶來的一個木匣子，為她打開，替她說明裡麵各種物品的用途。
艾小岫看著看著，才發現，這些玩意兒不就是化妝品的雛形嘛，合著是用化妝來易容啊。
她拍拍手，“這簡單，這簡單，這我也能做到。”
尹師好奇地看著她，“那你來試試。”
艾小岫微微一笑，朝他眨了一下眼睛，“我不用這個，我有彆的方式。”
她的醫療救助站自然有醫美模式，而且不是前時代那種動刀動針、用不可逆的方式進行的美容。
“那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讓你好好見識見識。”艾小岫一臉躍躍欲試。
尹師也有些好奇，“好，我就等在這裡，你要扮成什麼樣子的呢？”
艾小岫微微一笑，“既然天下人都認為魔尊是個女魔頭，那我就扮個男人好了。”
既然“魔尊”這個身份讓她無法安心鹹魚，那她就拋掉好了，誰還不會開馬甲了啊！
尹師看過她隻穿男裝的樣子，卻並不知道她易容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攥著拂塵，低頭凝視著腳尖，腦海中細細想著。
可不論怎麼想，腦海裡出現的都是她穿著白色長裙蹲在桂樹下，驟然回頭，衝他一笑的場景。
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將兩人的初遇記得如此清晰。
他內力澎湃雄渾，聽力自然也敏銳。
他隻是站在這裡，便能夠聽到她的鞋底劃過地麵的聲響，聽著她一步步走向內室，轉過屏風，裙擺劃過屏風的邊緣。
然後，便是她脫衣時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響。
尹師整個人一僵，他下意識抬起手，猛地點了兩下自己的穴位，把自己的聽覺暫時封住了。
蹲在一旁椅子上的大白鵝一臉無語地瞪著尹師。
尹師背對著臥室方向，自然就正對著大白鵝。
他盯著大白鵝看了許久，看得大白鵝都要冒冷汗了。
尹師驟然道：“這隻鵝似乎有些奇怪。”
大白鵝：【……】
雖然他是一隻生化鵝，但它現在完全可以體會到“汗流浹背”的心情了。
尹師：“未免也太過乖巧了。”
大白鵝突然伸直了脖子，“鵝鵝鵝”叫了幾聲。
尹師：“奇怪……”
大白鵝鵝眼慌張，心虛不已。
它拍了拍翅膀，故作不安地在椅子上轉了兩圈。
尹師：“……這隻鵝為什麼會這麼乾淨的呢？農家的鵝不是一向隨地遺矢的嗎？”
大白鵝：【……】
這麼說就過分了啊！誰會隨地大小便啊！我可是高級監督老師生化鵝，跟那些遠古鵝能一樣嗎？
大白鵝憤憤不平。
尹師卻眯起眼睛，輕聲道：“難道這隻鵝有人性？”
大白鵝猛地一僵。
正在它考慮要不要給他表演一個當眾拉屎的時候，就聽尹師又開口了——
“……好像這隻鵝能聽懂我說的話。”
大白鵝驟然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它不隨便拉屎暴露了自己。
不，不對！
已經被尹師猜到了這一步，不能再讓他繼續猜下去了。
大白鵝猛地從椅子上躍下。
它身子前傾，屁股朝天，胸脯著地，以倒掘著屁股的姿勢倒了下去。
或許是因為仿生鵝的鵝毛太過蓬鬆柔軟了，它居然還原地彈了彈。
尹師撩起袍角，半蹲下來。
大白鵝暗自嘀咕：【這下子尹師總該相信我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鵝了吧？】
然後，它就見尹師對著自己伸出了“罪惡的手”。
乾嘛！乾嘛！
你還要真的親手試一試我是不是著鵝啊！
大白鵝著實後悔自己剛才秉著生化鵝的尊嚴，沒有隨地大小便，它剛剛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尹師一定會因為潔癖而不碰它的。
大白鵝緊緊張張地盯著尹師的手指，隻見那隻修長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它的額頭。
大白鵝不敢動。
尹師低聲道：“倒還是乖巧，沒見過這麼親人的鵝。”
大白鵝：【……】
反正我現在做什麼都是錯，是不是？！
早知道就該狠狠啄你一口……呸，它們有規定，不能傷害人類的。
尹師伸出一根食指，輕柔地摸了摸大白鵝的小腦殼。
他溫柔地注視著這隻鵝，輕聲道：“果然是她養的鵝，看上去也比平常的鵝要可愛的多。”
大白鵝：【你丫這是愛人及鵝。】
大白鵝注視著尹師身後的艾小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