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是九州通衢,京城之地繁華自然遠遠超過小小的博聞縣,這些年承安帝開放四邊邊貿,異國他鄉往來的商旅不計其數,洛京城裡大大小小商鋪林立,坊市晝夜不息,這是壓力也是商機。
想要在這裡立足,不隻要有新鮮玩意兒,更要有立得住的靠山。沐清溪手中的酒譜夠新鮮,懷寧侯府這個靠山也足夠牢靠,剩下的便是具體到開店的瑣事。
白璧的打算是先不急著找鋪子,他們之前釀的酒除了沐清溪帶過來的幾壇以外其他大多都留在了越中,酒這東西帶著上路實在是不方便,現在就算開了店他們也沒酒可賣,倒不如先買個小院安頓下來,趁著春來天好把酒曲治起來,然後再挑選些新奇又周期短的酒釀上。
春闈是趕不上了,但是等到秋闈時,湊個熱鬨打出名氣還是可以的。
沐清溪覺得有道理,但是她心裡也有些不確定,她的那些酒洛京的人會喜歡嗎?畢竟是天子腳下高門大戶啊見慣了世麵的,萬一釀出來沒人買賬怎麼辦?
“小姐,您大可放心。您的那些酒屬下早就打探過了,這洛京裡是沒有的,偶爾有的那幾家酒樓還是前兩年南下從咱們鋪子裡進的貨。”他們家的酒鋪出的酒本也不多,本地尚且供不應求,賣到京裡來的就更少了。前幾日聽說他要來京裡,還有人旁敲側擊地想要參股,隻不過都被他以尚未決定為由回絕了。
其實他心裡也有些好奇沐清溪是哪裡得來的酒譜,不過是不好深問罷了。
白璧幾句話打消了她的疑慮,沐清溪就更覺得開心了。京城世家貴胄多,人傻錢多的人也多,她大可以好好賺上一筆!
“我的意思,咱們既然要賣個新奇,大可以把價錢定的高一點,”普通百姓大多都喝家釀的米酒,也隻有喜歡附庸風有錢又有閒的人才有心情圖個新奇,所以沐清溪說起價錢來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她就是奔著那些世家子的錢袋去的!
白璧原也是這麼想的,隻是沒想到沐清溪會說得這麼明白,饒是他見慣了生意場上的你來我往還是忍不住被震驚了一下。自家主子以前賺銀子是為了生存,現在已經純粹是覺得好玩了。搖頭笑笑,他也覺得賺銀子甚是好玩就是了。
“你打算把院子買在什麼地方?”洛京裡可是寸土寸金,這個小院不能太小,玄圭幾個還沒過來,以後還要招人,還要考慮到以後開酒鋪開在哪,不能隔得太遠。
“你從賬上支兩千兩銀子出來,看好了隻管買下來,不必計較錢財,橫豎以後是要常住的,要合心意才好。剩下的便去置辦釀酒的器物,這些你都知道的,我就不用再囑咐了。至於釀什麼酒,我這幾天細想想,決定了就讓人去送信給你。”沐清溪大方地拿出了四分之一的身家。
她這麼無所謂,卻把白璧驚著了。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白璧隻好哭笑不得地解釋,根本用不了這麼多,京城的普通民居再貴也不過幾百兩銀子,貴重的酒器他和流也帶了不少過來,本也不需要添置太多。
可是沐清溪堅決要他收下,隻是說萬一用得著也方便,他隻好從命。
沐清溪有自己的考量,她又不是真的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姐,人情往來,建立人脈,哪裡是不需要用錢的?有錢能使鬼推磨,凡是錢能辦到的事,她就不想讓自己的人在這種事情上受委屈。萬事開頭難,等把頭開好了,以後自然有銀子賺。
說完正事,沐清溪才想起來流從進來給她行過禮後就一直站在那兒沒出聲。她就說哪裡不對勁兒呢,流雲那麼個跳脫性子,居然能忍著這麼長時間老老實實站在那兒,可是稀奇了!
“流,你這是怎麼了?”沐清溪好奇地問,看看他臉色也正常,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啊。
流見自家小姐問話,這才長出了口氣,他都快憋死了,“白大哥說了,進了侯府要謹言慎行,不能闖禍給主子丟臉,屬下這不是怕禍從口出嘛!”他第一次進京,居然還進了侯府,那是超品的侯爺府第啊,可不是博聞縣那九品的縣令府上。以前隻知道自家小姐出身侯府,可遠沒有親身所見來的震撼,他就是再心大也知道不一樣。
他那如釋重負的表情太明顯,沐清溪想當做沒看到都不行,忍不住笑了起來,卻還是說道:“白璧說的對,以後你就跟著他做事了,要用心學起來才好,我還等著你獨當一麵給我賺銀子使呢!”
流當即拍著胸脯保證,“小姐放心,白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屬下一定好好學著,絕不會給小姐丟臉!”
沐清溪笑著應下,忽而又想起什麼,“白璧,你傳信給玄圭,讓他走之前盯著蘭溪村的王二,看看有什麼異常沒有。”那天見到大和尚,她就把這事忘在腦後了,回想起來懊惱不已,如今隻好讓玄圭盯著點。
萬一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