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氏原本沒想親自過來的,可是吩咐下去沒多久就有丫鬟來報說是老夫人帶人去了清輝院,這才急慌慌地趕過來。
一走近院子就見院門口滿地狼藉,汙穢遍地,臭氣熏天,人還沒進去就扶著門楹大吐特吐起來。
“恭喜姨母!賀喜姨母!”
沐清溪走過來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笑盈盈地就開口道喜。
徐氏被她這番話說的滿臉不解,連心口的惡心感也顧不上,麵帶狐疑地問道:“何喜之有?”
沐清溪眼角眉梢帶著笑容,一臉高興地解釋,“姨母老樹開花,可不是可喜可賀嗎?”
話落,徐氏登時被氣了個倒仰,指著沐清溪粗口罵道:“賤蹄子你胡說什麼!”
沐清溪故作不解,“姨母難道不是有孕了?否則怎麼會乾嘔不止?”
徐氏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不上不下,“你胡說什麼!”這裡臭氣熏天,不惡心才怪!沐清溪這是故意來氣她吧!
“臭丫頭……”
“徐氏!”後一步出來的老夫人恰巧聽了個正著,心下的火苗越攢越旺,看著徐氏的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沉。
“我侯府嫡小姐也是你能隨意辱罵的?!你的婦德是怎麼學的!”
沐龐氏冷冰冰地看著徐氏寒聲說道,她以前放縱徐氏是因為的確對杜氏的事耿耿於懷,可是,往清輝院裡走了一遭,沐清溪到底還是長子的女兒,侯府的小姐,豈能任憑徐氏這樣磋磨!
何況,“賤蹄子”這種話也是侯府主母能說的!怪不得這幾年來安遠侯府在外的名聲日趨惡化,這當家的主母都持身不正,底下人豈不是有學有樣,更加胡作非為!
沐龐氏不是沒聽見沐清溪的說辭,因為兒子而起的憐惜還沒消下去,對徐氏的不滿和憤怒讓她暫時不想計較沐清溪是不是有意為之。
徐氏心知自己是被沐清溪給算計了,立刻跪下喊冤,“老夫人!是沐清溪這丫頭無禮在先……”
“你給我閉嘴!”沐龐氏再也不耐煩聽她辯解,這樣對待長子的院落,硬生生將院子裡的東西搬空了不說,竟還想出這種餿主意來侮辱她的孫女,徐氏這已經不僅僅是泄憤,而是故意磋磨人呢!
沐龐氏萬分後悔自己怎麼就甩手把家交給這樣一個人打理。
“這三年你也辛苦了,以後不妨就在家裡好好修身養性,休息休息,三月初八是浴佛節,我那裡還差兩卷經書,你就幫我抄了吧,也是靜靜你的心。”沐龐氏歎了口氣說道。
徐氏一聽,這是要剝奪自己的掌家權,頓時急了,“老夫人,您不能這樣!妾身為這個家操勞三年,是正正經經的侯府嫡夫人,您不能這麼對妾身啊……”
“你住口!”沐龐氏一聲怒喝打斷了她。
當年扶持沐馳是逼不得已,沐龐氏但凡有其他選擇也不會用沐馳。沐馳不過是個庶子,他的生母原是沐倫老將軍的通房。沐家的男人常年在外征戰,沐倫那時候有正逢建功立業的好時機,對於女色享受是一點都不上心,他的生母自然也是個不受寵的。
沐龐氏嫁進沐家以後有了沐駿不能服侍沐倫,沐倫偶爾歇在這個通房那裡才有了沐馳。沐龐氏心裡其實是極為厭惡的,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可是三從四德管著,再怎麼也隻能心裡想想,麵上還得裝大度。這個通房運氣也好,就那麼幾次竟然懷了身孕,生下沐馳,這才被抬了姨娘。
沐倫雖然是個武夫,卻不是個莽夫,看出沐龐氏不喜歡姨娘庶子,他也不是個好色的,這以後便沒再抬過姨娘,平日裡也極少歇在姨娘房裡。倒不是多專情,而是不上心罷了,後宅裡的溫香軟玉哪比得上沙場征伐建功立業來的激情,所以,沐倫統共也就這麼三個兒子。
沐龐氏不喜歡沐馳,對沐馳的婚事自然也不上心,何況沐馳當初還弄了那麼一出。這個徐氏她自來是看不起的,若不是礙著她為沐馳生兒育女,沐馳繼承爵位以後她就能逼著沐馳把她降成個妾另娶良媒。想到沐馳的幾個孩子,沐龐氏也覺得自己懶得插手,便這麼聽之任之,想著多鍛煉幾年,總是能撐起來的。
可沒想到,這幾年她非但沒有長進,竟然更加荒唐糊塗了,今日若不是她親自來了,還不知道要被瞞騙到什麼時候!
徐氏可是親口跟她說過早就將清輝院打理乾淨了的!
乾淨,嗬,可真是“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