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同進士沒資格入翰林,即便是麵聖謝恩也要排在一甲二甲之後,還要跟那麼多人一起。這麼個名次彆說讓皇帝賞識,恐怕連個露臉的機會都沒有。
沐清溪也不明白皇帝為什麼遲遲不肯批複沐馳請立世子的折子,私心裡她希望是因為皇帝還記得父親的功績,還念著父親這一支有個客兒。可是天家無情,她這想法未免太過天真。
不管怎麼樣,世子未立,客兒就還有機會,本就該是他的,她會想儘一切辦法幫他拿回來,至少也不能便宜了二房那些人!
“對了小姐,我還看見智空大和尚了!”珠璣忽而想起來,她記得小姐對這個和尚挺上心的。
“嗯,嗯?”沐清溪的思緒被拉回來,“在哪兒看見的?大師也去湊熱鬨了?”也說得過去,智空確實是個哪裡有熱鬨就往哪裡鑽的性子。
“就在望江樓臨窗的位置,旁邊還有個人,奴婢沒認出是誰。”她也是無意中看到的,當時人人都看遊街的狀元郎和探花郎,她就那麼一抬頭,大和尚剛巧坐在那,看樣子也是看遊街呢。
沐清溪聽得一陣氣苦,她送了信去問什麼時候得空為客兒醫治,智空還道近日有事。她以為他忙得很,結果竟然還有心情去看狀元遊街!
假禿驢!
“阿嚏!阿嚏!阿嚏”智空冷不防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趙快步走遠了些避開,麵帶嫌棄。
“誰念叨和尚我呢!”智空一遍揉著鼻子一邊抱怨,話音剛落沒忍住又打了一個。
聽得前頭引路的小太監直哆嗦,景王帶這和尚入宮不是為了給太後看病嗎?怎麼看著像是自己都病了的樣子?
心裡忖度著,腳下不由得加快了幾步,想離得遠些。宮裡的奴才生了病是要被挪到外頭的,外頭缺醫少藥,出去了沒幾個能回來,他可不想被過了病受連累。
“我說你躲那麼遠做什麼!打個噴嚏還不正常?哦,不對,我忘了,你就不是個正常人。”從來沒見打過噴嚏!
趙聽得一陣無語,眼中的嫌棄更深了。不想搭理他,繼續往前走,冷不防“阿嚏”一聲……
智空瞪大了眼睛看著趙,滿臉上寫著“我的媽!你竟然還會打噴嚏!”
小太監縮了縮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趙半天沒回神,回過神來就臉就黑了,冷冰冰地說了一句:“還不快走!”說罷也不管智空,大步往前走。
沐清溪卻正在想,跟智空坐在一起的人會不會是景王。前世智空跟景王就有來往,醇楓樓那次也是兩個人一塊兒,那看來他們關係應該不錯。可是景王將來的下場有點慘……好吧,是很慘,她要不要旁敲側擊地提醒一下?
到了慈寧宮前,趙無需通報就進去了。他幼時生下來體弱,那時候鄭皇後身子骨不好,烈帝醉心朝事戰事,對小兒子沒精力照看,太後就把人接到了身邊。
可以說景王出宮前是太後一手撫養大的,等他回了宮,烈帝薨逝,鄭皇後心如死灰避居大昭寺,也是太後把人接回慈寧宮親自照看。太後膝下孫子孫女不少,唯有這一個是親手養起來的,對他自然比對其他人感情都要深。趙也一樣,烈帝和鄭皇後與他相處的時間太少,惟有太後和長姐明華才覺親近。
太後見他來高興得很,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幾歲,拉著他坐下來問東問西,就跟普通人家的疼孫子的祖母一般無二,趙難得的耐心,太後問什麼答什麼,間或還找些話題博祖母一笑。
“戶部待得可還順心?底下人得不得用?你雖然剛去,卻也不必太小心,要看的要做的隻管說,隻不過分就成。這些年你出征在外,我就沒睡過安穩覺,如今回來了就多待幾年,祖母老了,也不知還能看顧你多久。”太後說著說著也傷心起來。
趙一手扶著祖母,臉上帶著少見的真切的笑,“前兒還聽皇姐提起皇祖母踢毽子贏了她,哪裡老了?皇祖母放心,孫兒一切都好,這次回來就在您跟前儘孝,您就是趕我也趕不走。”
三朝走過來,白發人送黑發人,太後的身子骨大不如前。趙看著太後花白的頭發,心裡有些發堵。
說起踢毽子,太後興致也高了,“都是明華胡鬨,那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說著不知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趙的手,歎道:“明華這些年也不容易,你回來她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