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沐清溪沒了生命危險以後,杜欣才有心思計較其他事情。
“沐三爺,原本這話不該我說,隻是,我實在不知道清溪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要遭受這種侮辱!你們沐家若是不想養,我們陳家還等著呢!”
這話太不客氣,偏偏又沒法反駁,沐一下子漲紅了臉,“陳夫人……這……”
這原是老夫人的不是。
子不言母之過,這話叫他怎麼說得出口!
還是陳黎看不過去,安撫住杜欣,“沐三爺彆見怪,賢伉儷是待清溪之心有目共睹,拙荊一時心急,絕非有意。”陳黎跟沐素無來往,但是跟沐駿是連襟,關係親近。沐駿偶爾提起這個弟弟都是讚賞歎惜居多,陳黎心底自然也有杆秤。
被他一提醒,杜欣才覺得自己過了。沐殷氏當初能親自到懷寧侯府探望沐清溪,這夫妻倆也不是冷心冷情的。她該去問沐龐氏,而不是在這裡窩裡橫。
“沐三爺見諒。”
“不敢不敢,”懷寧侯夫人道歉,沐非但不覺得欣喜,反而更愧疚,“原是我照顧不周。”他若是早些把人接過來照顧,也不至於鬨成這樣。
母親,太過了。這幾年他冷眼看著,竟像是越來越不認識了。再這麼下去,父親和大哥整下來的這份家業還能支撐到幾時?
屋子裡,沐離開後趙就皺眉看著智空,“你在打什麼主意?”
方才智空將方子遞給沐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上麵全是尋常治風寒的藥材,趙敢說隨便出去找個坐堂看診的大夫都能開的出來。沐清溪吃這藥若是管用,早就該醒了。
智空不答,圍著趙上上下下左右來回看了又看,直到快把趙看怒了才道:“我說王爺,你不覺得你對小丫頭看得太重了?”
趙微怔,有嗎?
“換成彆人你會三番兩次相救?會讓她拉著袖子扯在這枯坐?會擔心我那方子對不對症?”智空慢悠悠一句接一句地問。
“你想說什麼?”眼中多了幾分深思。
智空搖搖頭,道:“不是和尚我想說什麼,而是王爺你可以想想做什麼。”
做什麼?
龍困淺灘,乘龍之水。說來說去,智空想說的不過是這八個字。
趙回頭看著小姑娘蒼白的側臉,“智空,我說過不必把無關之人牽扯進來。”
智空一臉不讚同,“王爺,婦人之仁不可取。”
趙看著他,聲音冷靜地可怕。
“以操縱一女子來換取天下,本王無意為之,亦不屑為之。何況,天下大事係之一女子,智空你未免太過兒戲。”
“王爺……”
“不必再說。”趙抬手打斷。
智空勸說無果,心知再說下去景王怕是會反向而行,那就糟了。
不過,乘龍之水與困灘之龍既然已經相見,不愁日後沒機會。
龍見了水能不進去翻個浪?
雙鶴堂裡。
紫蝶端著藥碗進了屋,“老夫人,該喝藥了。”
老夫人從清輝院回來就病了,夜裡睡不安穩。張嬤嬤和紫葉躺在床上起不來身,隻有她來伺候著。
沐龐氏推開藥盞搖搖頭,滿臉疲憊按著額角問:“怎麼樣了?”
紫蝶知道她是想問清輝院裡的後續,那天她被老夫人派出去辦事沒在場,回來以後才知道發生了那麼大的事,簡直可以稱得上驚心動魄。
“奴婢問過,說是接到風霽堂裡去了,三老爺請了寶嚴寺的一位大師過去。”紫蝶挑著知道的說,其他的一句也不多嘴。
清輝院裡的事鬨到後來,懷寧侯府的陳夫人來了,三老爺來了,還帶著寶嚴寺的大師,最叫人吃驚的是,連景王殿下也被驚動了!
她沒親眼看到,單聽小丫頭的複述也能猜得出是什麼情形。聽說景王大怒,張嬤嬤和紫葉一人挨了一腳,到現在還出氣多進氣少。真不知該說是她們運氣太差,還是該說二小姐運氣太好……
沐龐氏捂著額頭長歎了口氣,心中惶惶,老三什麼時候攀上了景王殿下,她竟一點也不知道!這種家醜被景王殿下看了去,萬一傳到宮裡……不!不會的!景王殿下不可能插手這種內宅事!
可是,想起景王殿下那日對沐清溪著緊的樣子,沐龐氏又不敢確定了。是因為老三,還是因為……沐清溪?
“老夫人,公主府派了人過來。”
沐龐氏猛然回神,“哪個公主府?!”
紫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飛快地答道:“是明華公主府上。”京裡能單稱“公主府”的惟有這位公主,老夫人怎麼忘了。
“快請!”
景王剛走,明華公主這時候派人過來是什麼意思?
沐龐氏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