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氏娘家本家不過是商戶,又不在京城,夠得上資格進侯府的沒幾個人。二房的親戚在京的也隻有越州沐氏的大房,可沐氏大房那邊平日便跟侯府少有來往,今日也沒出席。因此,前院隻開了兩桌席麵。一桌給了沐馳平輩的人,一桌則是沐清河和沐清浪的同輩人。
女兒的好日子辦得盛大,沐馳也覺臉上有光,徐家已經答應想辦法讓他儘快官複原職,沐馳高興得很,席間但凡勸酒來者不拒。一時間,這一桌上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相隔不過幾步的另一桌上卻沒這麼和諧,尤其今天嚴章也來了,就坐在沐清河身邊。沐清河一個書生,做下那樣的事之後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愧疚,雖然這愧疚很輕很淡,稍不留意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嚴章冷著臉吃菜喝酒,誰也不理,尤其對沐清河和沐清浪兩兄弟更是斜眼以對。徐氏和嚴徐氏的爭執沒傳到這些子弟的耳中,但是看嚴章這態度也知道,他們表兄弟定是起了齟齬。
這麼一來二去的,沐清河也覺得麵子掛不住,遂對嚴章說道:“前些日子的事,是我的不是,還請你多包涵。”
嚴章嗤笑一聲,看也不看他。他今日本不想來,不過是拗不過母親。沐清河這個卑鄙小人,總有一天他要報複回來!
嚴章不順著台階往下走,沐清河隻好又說:“表弟還請借一步說話。”
“表哥,你跟大哥去吧,這裡有我照應。”沐清浪幫著勸道。
沐清浪在嚴府照顧他許久,嚴章想了想點頭答應。沐清浪不知道沐清河要做什麼,但是自己大哥願意先出麵賠罪總是好的,表兄弟都是一家人,不該有隔夜的仇。
嚴章熟知侯府地形,一眼就看出沐清河走的路是通往外花園的。
“你叫我出來何事?”
沐清河見四下裡沒人,臉上的笑立刻轉了副表情,“我知道你怨我,但當時情急,我也是一時糊塗。今日自然是特地給你賠罪的。”
“哦?怎麼賠?”一時情急就拿他擋箭,還真是好兄弟啊!
“賠罪當然要賠得你心裡舒服,表弟一會兒見了就知道,我保證,你絕對會滿意。”沐清河見他不信,便指著前邊的路說道,“你順著這條路走,轉過第二個彎有一片假山,表弟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去看。”
嚴章狐疑地看著他,不太信任。
“這是在侯府,表弟若是出了事侯府也要但乾係,我還能害你不成?”沐清河說道。
嚴章想想覺得也是。
沐清河見他神色鬆動,“表弟請,我就不打擾了。”說完飄然離去。
嚴章眼珠子轉轉,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順著沐清河指的路走了過去。
沐清菀跟著小秀一路走,眼看著到了外花園,忽然想起,“王郎今日真的會過來?”王夫人和王綺來了,王奕若是過來定會想辦法告訴她,可她卻沒接到消息。沐清溪又是怎麼聯係上王奕的?
小秀答道:“奴婢也不清楚,春露沒說那麼清楚,隻說王公子會在此等候二小姐。”
沐清菀想起王綺對沐清溪的態度,難道是她暗中幫沐清溪穿針引線?
越想越覺得可能,這個小姑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等她嫁到王府定要好好管教!
八字都還沒一撇就開始想著教訓小姑子了,王綺若是知道大概會嗤笑她癡心妄想。不過王綺不知道,而且,她一點也不想沐清菀嫁進王家。
無論如何,沐清菀都不想讓王奕見到沐清溪,她必須儘快趕過去,一定要把人攔住,若是可能,最好當著沐清溪的麵把她和王奕的關係說開,若沐清溪識趣就自己去找老夫人,想辦法把婚約瞞下來,本也沒幾個人知道。若是她不識趣她本也沒打算放過她。
外花園連著前院,花少樹多。一眼望去綠樹成蔭,惟有遠離主路的假山附近栽了數叢玉簪花和美人蕉,此時開得正好。若要藏人說悄悄話,也隻有假山方便了。
沐清菀命小秀遠遠等著,不必跟過去。小秀原不放心,清音閣裡她沒跟著姑娘險些出了事。可沐清菀卻覺得都是在自己家裡,她又是以有心算無心,怎麼可能出事。所以,堅持要小秀留下等著。小秀無奈,隻好應是。
今日的玉簪花香氣似乎格外濃鬱,遠遠地便覺鼻尖香氣縈繞,絲絲縷縷的花香沁人心脾,仿佛空氣都甜膩起來。這片假山並不大,沐清菀在假山裡轉了一圈沒發現有人,便想大概是人還沒到,索性找了處地方坐下來等。
一時裡想,若先來的是沐清溪,她便攤牌把她罵走,等王奕來了便可二人互訴衷腸。自上次一彆,已經許久不見,正是相思情濃。一時裡又想,若先來的是王奕更好,沐清溪來時撞見她跟王奕相好,最好是無地自容知難而退……
漸漸想著,腦子裡一時恍惚起來。
怎麼竟這樣困倦?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人已經耐不住睡了過去。
“咦?那不是大姐姐身邊的小秀?怎麼不去席間伺候卻在這裡偷懶?小綠,你去看看怎麼回事,小秀可是大姐姐身邊最得力的。”沐清溪走到外花園一眼便看到小秀在,遂對小綠說道。
“這……二小姐您……”小綠猶豫,她得帶二小姐去找紫蝶姐姐啊。
“我自己過去就是,府裡的路我還不熟嗎,你莫不是擔心我走岔了?”沐清溪故意問。
小綠當然不會這麼以為,她隻是想著徐嬤嬤讓她務必帶二小姐走外花園這條路,說是近。如今已經走了,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