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羅夫人……”
“呀!這不是沐大小姐,怎麼臉這麼紅?是病了?”羅韓氏一眼看到紫蝶懷裡的沐清菀,驚訝地問,臉上的擔憂不似作偽。她是真的覺得奇怪,明明剛剛在席間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這幅樣子,臉泛潮紅,額上全是汗。
一邊想著,一邊就要伸手去摸沐清菀的額頭。她是羅蓉蓉的母親,羅蓉蓉跟沐清菀交好,羅韓氏自忖是沐清菀的長輩,又有意示好。誰料紫蝶下意識地帶著沐清菀後退一步,羅韓氏伸出的手自然落了空。當即不悅,皺著眉看向紫蝶,“怎麼?我竟看不得小姐?”
說著忽覺衣袖被人扯了一下,回頭看去,高寧氏朝她使了個眼色。羅韓氏順著看過去,才發現這一行人不止沐龐氏和沐清菀,後邊還跟著嚴徐氏和兩個模樣頗為周正的男子,其中一個衣衫不整,露出胸前大片的肌膚,羅韓氏看得大皺眉頭。
高寧氏心思奇巧,一見這情形便已猜到幾分。沐清菀那模樣,那細細的吟哦聲,可不像發熱,分明像是中了藥。尤其,嚴章衣衫不整,嚴徐氏跟著,沐龐氏又昏了過去……
“我們不過是來透透氣,這便要回席上了,諸位請便。”高寧氏一拉羅韓氏,轉身就走。羅韓氏還沒看明白,見她走了也不好多盤問,追了上去問,被高寧氏耳語了幾句才恍然大悟。
“天哪!那沐大小姐怎的如此放蕩不堪!”
“快彆說了!幸好今兒撞見!”高寧氏心有餘悸,險些就糊塗地為兒子求娶了。
兩人匆忙回到席間,坐不多久便拉著相熟的人家告辭。徐氏挽留不住,剩下的人又見高寧氏和羅韓氏神色不對,聯想到兩人是出去散酒氣回來以後才這樣的,難免多想二人是撞見了什麼。再者,徐氏話裡話外的炫耀自得聽得人煩躁,於是紛紛告辭。
直至賓客走完,沐龐氏和沐清菀也不曾回到席間。沐龐氏也就罷了,在場她輩分最高,可沐清菀作為及笄禮的主角臨了竟然不親自出來送彆賓客,甚至連對讚者、有司和正賓都無任何辭謝之意,委實叫人覺得沒規矩。不少人心裡暗道,這轉正的庶女就是不如真正的嫡女,學識教養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不過就是得了娘娘青眼,竟然張狂到如此地步,實在叫人不喜。
不過,第二天這些人知道了沐清菀不曾出來謝客的緣由就不這麼想了,隻是那時候她們紛紛忙著後悔不該去這個及笄禮。而當晚撞見沐龐氏和沐清菀的高寧氏和羅韓氏有苦說不清,至少安遠侯府沒人不相信消息不是她們傳出去的。
畢竟,那天晚上,她們親眼所見,又是她們煽動賓客早早離席。
從此之後,羅家和安遠侯府徹底斷了來往,說是反目成仇也不為過。羅蓉蓉身為羅韓氏的女兒更是變成了沐清菀眼中的罪魁禍首,被多次暗地裡報複算計不提。
眼下,雙鶴堂裡卻是山雨欲來前的壓抑。
沐清菀**高漲根本停不下來,沐龐氏昏迷,徐氏和沐馳各自待客,雙鶴堂裡能拿主意的惟有沐清溪和沐清浪。沐清溪命人去木槿堂請徐氏養著的女醫過來,這種情形,請外頭的大夫過來沐清菀的名聲也不必要了。
誰知話剛出口,沐清浪厲聲打斷,“不行!”
“為何不行?”沐清溪疑惑地看他。
沐清浪想起日前自己撞見的那一幕,話到嘴邊猶豫再三才道:“那醫娘子醫術不精,不能讓她給妹妹看!去請個正經大夫過來!”
沐清溪:……
“堂兄,”沐清溪覺得自己有必要說清楚,目的已經達到,該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她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露餡。
“堂姐這種情況……請大夫怕是有損名節……”這已經算是明白的提醒了。
沐清浪咬咬牙,“必須請大夫!”
沐清溪:……沐清浪你這麼坑自己妹妹,沐清菀她知道嗎?
沐清浪其實想很簡單,他是為了妹妹的身體著想,到時候隻要重金收買那大夫封口,不怕他出去亂說。
人家哥哥都這麼說了,她怎麼能當壞人攔著不讓?
大夫來得快,張嬤嬤早就派了人去請,來的是京城濟世醫館的坐館大夫張大夫,平日裡常常給沐龐氏看診。因此,倒不用再請彆人,一事不煩二主。
沐龐氏是怒火攻心,張大夫下了兩針為她理氣下火人就醒了過來。張嬤嬤照看著,紫蝶則引著張大夫去了裡間看沐清菀。想著沐清菀的情形,不免埋怨沐清浪不識好人心,大小姐那個樣子哪是男大夫能看的!
張大夫一走進裡間就聞到了那股氣味,眉頭立時緊皺。待得知床上躺著的是未出閣的小娘子之後便想拒絕診治,偏沐清浪逼著人家,那樣子,張大夫要是不看,他明天就去把醫館砸了。
張大夫被他氣得胡子發抖,不得已隻好做到床邊診脈。沐清河為了設計沐清溪報複她,在那玉簪花上下的藥頗重,嚴章雖然用手和其他東西戳了進去,到底不比真正的事物。是以張大夫一搭上脈就發覺沐清菀體內殘存的藥性之烈,大是尷尬。
“兩個辦法,要麼給她找個男人;要麼丟冷水裡泡,直到人清醒了為止。不是我老頭子話難聽,她小姑娘家玩心重是一回事,你們就不勸著?還讓她用……紓解,老夫隻能開幾幅藥給她事後調理身子,彆的確實沒辦法了。”張大夫氣哄哄地說道。他誤會是沐清菀自己弄得自己,隻是明知他誤會也沒人會在這時候解釋,越解釋越糟。
“你說什麼”沐清浪一聽,氣得雙眼通紅,衝上去揪著張大夫就要動手。
“住手!”蒼老無力的聲音傳來,沐龐氏不知何時起身走了進來,她的目光落在床上**不止的沐清菀身上,冰冷無情充滿了厭惡,仿佛在看什麼極令她惡心的東西。
“給她準備冷水,一桶不夠兩桶,兩桶不夠三桶,我侯府還不缺那點水。”
“祖母!”沐清浪驚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