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托曹元瑜的福,沐龐氏沒什麼懷疑,隻問了幾句便放沐清溪回去休息。走出雙鶴堂沒多遠沐清溪便被人叫住,回頭看去,來人嫋嫋纖纖柔柔弱弱正是沐清菀。
“大姐姐有何指教?”沐清溪興致缺缺地問,她才不相信沐清菀“特意”請她七夕同遊是巧合。
沐清菀看著沐清溪嬌媚可人的臉,指甲深深陷進掌心,麵上卻笑得和氣,“怎麼敢稱指教,不過是擔心妹妹罷了?妹妹這一失蹤,可有遇到什麼人什麼事?若是有什麼難處,定要告訴姐姐,姐姐定然為你保密。”
沐清溪聽得好笑,不由得反問:“依大姐姐所想,我應該遇到什麼人什麼事?還是說大姐姐希望我遇到什麼人什麼事?”
沐清菀臉色微僵,旋即極快地掩飾過去,“妹妹這話我不懂,不過是關心一二……”
“那還真不勞您費心,我被人群衝散了,恰好遇到元瑜郡主,又被她親自送回來,事情就這麼簡單。你若是不信就去問郡主好了,妹妹有事,不奉陪。”說罷轉身離去。
留下沐清菀站在原地臉色忽青忽白,她原想試探一二,可是沐清溪聰明得很一點痕跡不露。難道王奕安排的人根本沒有出手?沐清溪真的那麼好運氣被元瑜郡主救了?
讓她去問元瑜郡主,她又不是沐清溪,哪來那麼大臉麵!
“菀兒。”徐氏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失望和疲憊,這幾次三番算計下來,沐清溪毫發無損,她的兒女卻連連受挫,徐氏整個人已經沒了之前的跋扈。
“娘。”沐清菀低頭掩去滿腹深思。
回到木槿堂中,徐氏屏退左右,將沐清菀單獨留了下來。看著這個日漸憔悴的女兒,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不心疼的?
“嚴家派了人過來,你的婚事也該籌劃起來了。你放心,娘……必定不會讓你受委屈。”徐氏艱難地說道,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這門婚事隻能認下來,非但要認下來,還得好好操辦,不然受委屈的還是沐清菀。
“這麼快!”沐清菀啞然,一想到即將嫁給嚴章那個混賬她整個人都抖了起來,那天在假山中發生的一切浮上心頭,嚴章那般對她,那般下流惡心的手段日後可能日日都要承受……沐清菀控製不住地害怕,伏在徐氏膝頭放聲痛哭哀求,“娘,女兒不想嫁!救救女兒吧!嚴章他是個畜生啊!”
徐氏眼泛淚花,心疼如刀絞,“娘何嘗舍得?可是,你跟章哥兒已經有了肌膚之親,章哥兒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雖然那方麵不……人卻還是聽話的,你嫁給他,他必然不會欺負你。”
話中之意竟是勸她答應,讓她認命,沐清菀越聽越是心涼,很顯然,徐氏這裡已經沒了指望。她還能怎麼辦呢?父母兄長俱不肯援手,王奕又絕情狠心,誰還能救她?
徐氏聽她哭聲漸歇,以為她隻是一時難以承受,如今大概想通了,便自顧自地說下去,“婚姻本該有六禮,你跟嚴章納彩、問名、納吉都可省了,你姨母已經遞了信兒,過幾日就派人過來納征、請期,你的嫁妝娘一直給你準備著。隻是,如今家裡有難處,你也要體諒……”
“娘!女兒有辦法了!”沐清菀忽然抬頭,雙眼發亮地看著徐氏。
徐氏微微一愣,“什麼?”
“女兒有辦法不用嫁給嚴章,隻要娘肯幫忙!”沐清菀眼含期待看向徐氏,即使不能嫁給王奕她也絕對不能嫁給嚴章那個天閹,他根本是個禽獸、變態!她決不能跳進火坑裡受折磨!
“你想怎麼做?”
沐清菀興奮地湊近徐氏耳邊,低聲耳語。徐氏越聽越是皺眉,聽完卻不言語,良久才問:“這事如何能瞞過你祖母?”
“娘放心,老太婆看重沐清溪,卻對沐瑜不怎麼上心,根本不會想到。恐怕等她發現不對,沐瑜已經是嚴家人了。娘,這事隻能你知我知,絕對不能讓姨母和嚴章知曉!”沐清菀越說越是激動,她怎麼就沒早點想到,沐家又不是隻有她一個女兒,她不想嫁換個人就是,那幾個庶出的東西拿來用剛剛好!
徐氏想來想去覺得可行,先前猶豫不過是擔心老夫人責怪。如果安排得當,等老夫人知曉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那時候在說什麼也沒用了。何況,沐瑜也大了,前些天她姨娘還求自己給她看一門婚事,這樣看來豈不是正好?到時候沐瑜嫁給嚴章,自家女兒等風頭過了,挑個身份不那麼顯貴的男子嫁了就是,至少那男子不是天閹,女兒不必守活寡!
遠誌客棧後小院。
紅衣蒙麵的女子拿著封信走過來遞給麵具男子,“公子,打聽清楚了,沐清河會在中元節後啟程前往任上。”
“消息屬實?”
“確定無誤,吏部文書已經下達。”
麵具男子嘴角牽出個諷刺地笑,“離京七十裡動手,抓活的,彆讓人察覺。”
“是,公子放心。”
京郊一處彆院的地牢。
王軒被關在這裡已經有些日子了,抓他來的人既不曾嚴刑拷打,也不曾在飲食起居上為難,除了喪失自由之外每日裡吃吃喝喝,甚至還有書看、有棋下,日子十分逍遙。若不是地點不對,更像是來散心的。
剛剛寫完一幅字,王軒擱筆欣賞,忽聽得腳步聲走近,牢房的門鎖被人打開,一個背著光看不清麵目的人走了進來。來人身形頎長,氣度威儀,應該是久居上位習慣發號施令的人物。王軒心中一動,此人或許就是幕後之人?
“王文書。”聲音低沉而淡漠,應該不曾聽過。
王軒心中一跳,已經許多年不曾有人如此稱呼他,“敢問閣下是?”
“你本名王晰,字明義,烈帝三皇子幕僚,曾任文書一職,隨三皇子南下勘察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