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何退婚,”沐清溪嘴角掛起個嘲諷的笑,“我無意中得知京中人人稱讚的王奕王公子竟是個風流才子,紅顏知己無數,自覺才色鄙陋,適逢王夫人親自上門,於是便主動將婚約退了。事情就這麼簡單。”
“紅顏知己無數”的話一出,在座眾女中有幾人悄悄低了頭,她們都跟王奕有過首尾,自以為做的隱蔽,眼下被人說破生怕沐清溪把她們說出來。
且不論才華如何,沐清溪的顏色若說鄙陋,那在座十之有九便是不堪了。而王夫人為何主動上門,足夠令人浮想聯翩。若沐清溪說的是真的,安國公在世時沐家是個什麼聲勢,王家又是什麼聲勢。若不是王閣老後來坐上了閣老之位,王家也不過爾爾。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沐家權勢滔天時主動結親,沐家敗落後又上門退親。無論王閣老名聲赫赫,可這事王家做得著實令人齒冷。
王綺低著頭,臉色漲紅,她現在萬分後悔當初不曾死死勸住母親,若是聽了父親的話,這事何至於發展到這步田地?
“至於夜不歸宿,嗬,這倒叫我真不知如何解釋了。”沐清溪故作無奈地搖了搖頭。
“哼,便是無話可說而已!”楊小姐猶自不肯甘心。
這時候,一直不出聲的羅依凝忽然開口,“沐小姐既然解釋不如一並說明,也免得繼續被人誤會。”
話是好話,可是沐清溪剛剛才說過“不好解釋”,她後腳就看似溫和地逼迫沐清溪解釋,刁難之意昭然若揭。不過沐清溪早有準備,“這事不能單憑我一麵之詞,諸位不如親自去大昭寺一問究竟。”
“嘶”
座中響起一片抽冷氣的聲音,大昭寺,人人都知道大昭寺裡住的是鄭皇後,人人也都知道,鄭皇後即便出宮祈福依然深受皇家重視,宮中年年對大昭寺的賞賜隻多不少。而人人更加心知肚明的是,鄭皇後是景王親母。
所以沐清溪失蹤那日確實是鄭皇後召見,那日送她回城的嬤嬤也確實是鄭皇後身邊的嬤嬤,並非他人假扮?
“你說得輕巧,誰人敢上大昭寺去質問娘娘?還不是你空口白牙……”
“那本王說得可算?”
一片鶯歌燕語中忽然響起的男聲實在是突兀,沐清溪心下震驚,轉身看去果然見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不知到了多久,聽了多久,此時見她回身看向他,男人大踏步地走了進來,走到她身邊執起她的手,問:“到處找你不到,怎麼跑來參加這種無聊的集會?”
沐清溪莞爾,這話真是傷人不見血,不過她喜歡。
“我也不想來,可是有些人就是欠罵。”她故意說道,反正今天是來得罪人的,索性得罪個痛快。
趙看著她難得的任性眼中滿是放肆的寵溺,但是他沒忘了方才聽到的詰難,“一群小肚雞腸之人,滿腹妒忌,何必與她們計較?隨我入宮去,祖母還等著見你呢。”
這話一出,在座女子臉上青青白白,俱都成了景王口中“小肚雞腸,滿腹妒忌”之人,然而捫心自問,她們根本無法反駁。
“殿下請留步!”羅依凝癡癡地看向趙。
趙溫聲回頭,見座上是個不認識的人,心中不耐,問道:“你是何人?”
羅依凝因為這句話眼圈乍然紅了,猶抱著一絲希望,“殿下……您不記得我了?”
回答她的是趙無情地轉身,“本王見過的人多了去,沒有一個個記住的習慣。”
他執起沐清溪的手置於掌中,刻意放緩了步子配合她的。下意識地看向沐清溪的眸光滿是柔情,與對待其他人的時候截然不同。
沐清溪眼珠兒一轉,看了眼羅依凝,又看了眼趙。後者挑了挑眉,眼中滿是無奈,仿佛在說:“這瘋婆娘我是真不認識。”生怕她心生芥蒂似的。
心裡一下子像是打翻了蜜罐,甜得發。
他的眼裡隻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