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祁軾走過來,越過程梨,在他們旁邊坐下,問:“淩耽兄輸了?你不是樂央對手。我來。”
看來那位穿得金晃晃一臉不爽正在輸棋的那位叫淩耽,穿粉的叫樂央。
叫淩耽的那個皺皺眉:“為什麼樂央算數比我差得遠,下棋卻總能贏我呢?”
樂央得意:“因為下棋靠布局和謀略,下套給人鑽這種事,你可不如我。”
程梨看著他們三個,徹底恍神了。
剛剛覺得缺了什麼東西,原來缺的就是祁軾。
現在祁軾穿著白襯衣,挺拔得如同冰原雪鬆,和他們倆坐在一起,畫麵就完全對了。
什麼畫麵?什麼對了?
程梨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好像有人說過,這種對眼前場景的似曾相識感,隻不過是大腦的一種錯覺,叫海馬效應還是什麼,不必當真。
晃晃出了毛病的腦袋,程梨快步往門口走。
那個穿粉的樂央忽然開口問程梨:“這麼晚了,你還沒吃飯吧?你要去哪吃?你們學校食堂早就關門了吧?”
他居然知道程梨還是學生,大概是祁軾說的。
這個點,食堂肯定已經關門了。
本來晚飯可以省掉,但是程梨中午就沒吃午飯。
剛才理紅線的時候專心,還不覺得,現在站起來,整個人都在發暈,心慌得厲害,眼前金星亂冒。
樂央轉向祁軾:“祁軾?”
祁軾的眼睛還在棋盤上,隨口問程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了再走?”
上班對著老板乾活,下班還要對著老板吃飯,這第一天上班,也未免太淒慘了一點。
而且程梨察言觀色,覺得他是被樂央逼的,隨便問一句。
程梨立刻拒絕:“不用,我回寢室有吃的。”
祁軾抬手抓了幾枚黑子,捏在手裡,並沒看程梨。
“展卷他們有時候也在我這兒吃飯,你要當總助,上班下班的生活就不能分得那麼清。”
咦?他居然是真想留人?
程梨深深覺得自己察言觀色的功夫還不到家:老板明顯是不滿意了,在用話敲打人。
這麼乾脆地拒絕他,讓他在朋友麵前沒麵子了吧?
程梨立刻放下手裡的包,二話不說坐了下來。
不知道這三個男人打算吃什麼。祁軾這裡連個清潔工都沒見過,更彆說廚子,難道要叫外賣?要麼就是出去吃飯?
隻聽樂央問:“展卷呢?叫他過來做飯。”
“他幫我送東西去了。”祁軾答。
樂央痛苦:“我不吃外麵那些不認識的人做的東西。祁軾你坐著彆動。淩耽兄,你去給大家弄點吃的吧?”
淩耽還盯著棋盤,輸了棋正不爽,板著臉答:“我剛才下棋下多了,手特彆疼。”
程梨心中默默估量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也是被樂央劃分在“外麵那些不認識的人”的範疇裡,識相地沒有出聲。
祁軾站起來:“我去。”
樂央一臉絕望:“你去啊?那你就下個麵條吧?”
祁軾點頭:“好。”就要走。
樂央伸手一把揪住他腰上的皮帶:“隻下光麵就可以了,什麼配菜澆頭,全都不要,我最近嚴重消化不良。”
祁軾把皮帶從他手裡扯回來:“下個麵條而已,你怕什麼?”說完去廚房了。
樂央臉上抽搐了一下,小聲嘀咕:“光麵而已,他也作不出什麼妖吧?”
好像對祁軾的廚藝很沒有信心。
祁軾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就在旁邊。
程梨看祁軾忙來忙去的動作很嫻熟,一點都不像新手,不知道樂央在瞎操什麼心。
祁軾動作利落,沒一會兒就好了,招呼大家去餐桌那邊。
幾個人一起轉移戰場,圍著餐桌團團坐好,看著祁軾把好大一白瓷缽麵條端上來,揭開蓋。
麵湯是黑的。
樂央表情複雜地看著麵條,問祁軾:“煮個麵條而已,你在裡麵下毒了?”
祁軾動手給每個人裝了滿滿一大碗黑湯光麵,神情安然坦蕩。
“清水下麵條沒意思,想起前幾天在網上看到有人用咖啡煮麵,據說不錯,就順便加了現做的藍山。”
樂央無語地看了他半天,才用手肘捅捅淩耽:“你罵他兩句。”
淩耽卻隻張望了一下黑麵湯:“其實還挺有創意的。”
有創意你怎麼不動筷子?
樂央隻好轉向程梨:“小梨花,你呢?你覺得這麵條能吃?”
程梨猶猶豫豫答:“好像湯是黑了點。”
祁軾偏頭研究了一下麵湯,想了想:“太黑了嗎?簡單。”
祁軾轉身回廚房,一會就回來了,手裡攥著一個紙盒,一抬手,咕嘟咕嘟往程梨的麵條裡灌了不少牛奶。
“攪一攪就不黑了。”
祁軾拿起程梨的筷子,幫她攪了攪。
是不黑了。
可是棕色的麵湯看著更奇怪了,還不如乾脆黑著呢。
“試試。”祁軾鼓勵程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