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房間。”祁軾的臉上紋絲不動,“樂央來了,聽說我送給你一個球,想看看,我就把它拿過來了。”
好大一口大鍋從天而降,拍在身上,樂央緊咬牙根,呲出一個笑容。
“是,我想看看。你說我的好奇心,它怎麼就那麼重呢?”
程梨秀氣的眉毛擰起來:“我在裡麵睡覺,你們兩個就在外麵看來看去?”
“反正什麼都看不見。”祁軾答。
也是。程梨轉頭認真看一眼小球裡,小樓門窗緊閉,確實看不到裡麵的人。
“你怎麼出來了?”祁軾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程梨還有點迷糊:“我想去洗手間,隻不過想了一下,就掉出來了。”
程梨爬下祁軾的大床:“那你們兩個慢慢看,我去洗手間,等你們看夠了,我再進去。”
她暈暈乎乎地去客衛了。
“你欠我個人情。”樂央壓低聲音。
祁軾回答得很流暢:“好,明天請你吃飯。”
樂央一哆嗦:“改天吧,我明天還有不少緊急公務忙著辦。”
祁軾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樂央,我想再多欠你一次人情。我記得藥仙采葛以前說過,他那裡有封閉五感的藥,那麼反過來,說不定也有通五感的藥,能不能幫我要點通味覺的藥過來?”
“采葛好像去無儘海采藥了,最近不在,”樂央答,“你要通味覺的藥乾什麼?”
隨即拉著長聲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懂了。怪不得她敢吃你的毒麵條,原來是嘗不出味道。人間的病人間治,你為什麼不帶她去看醫生?”
祁軾搖頭:“據說是被人逼著吃過什麼可怕的東西,不是生理性的。”
“那去看心理醫生好了,”樂央說,“我剛好認識一個非常不錯的。”
不一會兒,程梨回來了,眼睛在祁軾房間裡找了一圈。
“那個樂央呢?”
“有急事,走了。”祁軾仍然靠在床頭處理公務。
“那我回去睡覺了哦。”程梨伸手到床頭櫃上拿走小球,轉身往外走。
“好。早睡早起,明天上午有個入職體檢。”祁軾在她身後隨口說。
入職體檢?程梨回過頭。
祁軾嗯了一聲,頭也沒抬。
第二天,程梨懵懵懂懂地被祁軾帶到了一家私人心理谘詢診所,號稱是入職體檢中重要的一項,總助職位的特彆要求。
程梨有點忐忑。
祁軾再三保證,無論檢查出什麼都不會影響她的職位,隻不過可能要定期來做治療,費用公司全報銷。
醫生是樂央在人間認識的朋友,叫聶允初。
聶允初本來在國外開診所,最近剛回國開業。
聶醫生看起來很年輕,瀟灑倜儻,眼神仿佛洞察一切,笑容卻很溫暖,語調溫和,讓人一見就覺得安心。
聶允初和程梨單獨聊了足有一個多小時,才送程梨出來,又找借口請祁軾進去。
“我的建議是,暫時先不要跟她討論她失去味覺的那段經曆,”聶允初說,“不過她對那一段經曆,已經不太記得了。”
“失憶了?”祁軾問,“會不會是她故意不想說?”
“祁總,你不相信我的專業水平?”
聶允初微笑著抿了抿嘴唇,揚起眉毛。
“為了保護自己,故意把不好的經曆忘掉,是一種心理防禦機製。這是第一次,沒有聊很多,我隻能說,雖然她看起來很活潑,其實非常沒有安全感。”
祁軾心想:她經過那麼大的變故,還被人關起來過,要是有安全感就怪了。
祁軾平靜地問:“把那些逼她吃奇怪東西的人帶到她麵前,千刀萬剮,會不會有幫助?”
聽他的語氣,千刀萬剮的意思,好像真的就是千刀萬剮。
聶允初無語地看著他:“我不認為有,這對她反而是種強刺激。她現在需要的平靜和安全。”
“至於味覺喪失——”聶允初對祁軾笑笑:“——多帶她吃點好吃的,應該對治療有幫助。”
多吃點好吃的?
祁軾沉吟。
聶允初又說:“我初步評估了一下程梨的情況,覺得我的一個老同學更適合她,是位女醫生,我會把她介紹過去。”
聶允初把醫生的名字寫在紙上,遞給祁軾。
離開診所時已經是午飯時間,程梨發現祁軾把自己帶到了一個老地方——明閣。
今天的明閣二樓沒有花和拱門,典雅大方,看起來順眼多了。
餐廳經理和服務生全都一眼就認出,跟著祁軾的就是那天那個小姑娘,目光忍不住悄悄往她身上飄。
全都在心裡琢磨:她還真就跟在祁總身邊了?
進了包間坐下來,祁軾自己根本沒碰菜單,問程梨:“想吃什麼?自己點。”
程梨打開菜單,心想:吃什麼其實都一樣。
這種情況下,身為合格的總助,應該揣度老板的意思,直接按他的口味點菜,可是程梨對祁軾的口味完全沒概念。
“你是不是吃清淡的?”
“你吃辣嗎?”
“你喜歡海鮮嗎?”
程梨珠連炮問了一串,祁軾隻回答:“你不用管我,你自己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我都可以。”
餐廳經理臉上紋絲不動,心中的八卦波濤洶湧。
這小姑娘到底是什麼人物啊?祁總出了名的刀槍不入,居然就被她用這幾天的時間,簡單地搞定了?
既然祁軾不是客氣,程梨就不客氣地真的點了自己喜歡吃的菜。
雖然嘗不到味道,看看也很開心。
祁軾和程梨吃完午飯,剛下了樓梯,二樓走廊上的服務員就開始興奮地小聲嘁嘁喳喳。
“就是上次那個?”
“沒錯。上次不是跟喬家三公子一起來的嗎?又換成祁總了?這也太快了吧?”
“她居然把祁總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