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到處都找不到她的名字。
所以她才被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人猛追,所以才有那麼多人沒來由地為她要死要活。
紅線都是隨便纏在她名字上,並沒有真的打結,所以她對那些感情全無回應,隻覺得都是困擾。
祁軾定定地望著那根小木棍。
全都是自己害的。
就連她今天遇險,也是自己害的。
昨晚鬼使神差,竟然把傅海修的紅線纏在她身上。
祁軾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把傅海修的那根礙眼的紅線立刻從小木棍上扯下來。
才伸出手,手又在空中停住了。
紅線不能隨便亂動,弄不好,就會對連著的程梨有大影響。
程梨以前遇到的奇奇怪怪的變態事那麼多,說不定就是因為祁軾三不五時扯過小木棍亂纏一氣。
木棍上的紅線太多,懸在空中,牽一發而動全身。
祁軾再也不敢亂碰,小心翼翼地慢慢鬆開小棍,幫它在空中重新穩住後,才敢湊近了,仔細去研究該怎麼解。
可是紅線又多又黏,全都貼在一起。
祁軾乾脆把椅子拖過來坐下,一點一點慢慢來。
不碰木棍,也不能亂扯紅線,隻能從線頭找起。
纏的時候隨手一繞,再要重新找出來就千難萬難。
找了好半天,才終於發現一個線頭,纏在最外麵,粗細看起來和傅海修那根線很像。
祁軾小心地挑起線頭,剛要去捏時,門突然開了。
程梨胡亂披著頭發,穿著睡衣,開門進來,看到祁軾,明顯地愣了愣。
“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在這兒乾什麼?”
祁軾反應極快,在程梨開門的一瞬間,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轉椅飛速一滑,離開牆角的小木棍,滑到旁邊的檔案櫃前,抄起一本冊子。
所以程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在檔案櫃前入神地看著姻緣簿的祁軾。
“我查點東西。”祁軾語調自然。
“哦。”程梨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又看看祁軾,皺皺眉頭。
“祁軾,你又弄斷了一根線。”程梨指指轉椅輪子碾過的地方。
剛剛祁軾動作太快,全沒意識到又掛到紅線了。
程梨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算了,你先把它纏到那根小棍上,以後再說吧。”
口氣比祁軾還像老板。
祁軾嗯了一聲,假裝在翻冊子,完全不動。
見他不動,程梨沒辦法,隻得向這邊走過來:“好,我自己來。”
祁軾聽她這麼說,早就俯身把斷掉的紅線撿在手裡:“我一會兒就纏。”
火速轉移她的注意力,“你進來乾什麼?”
程梨才突然想起進來的目的:“對,我是進來拿水杯的。”
轉身進乾坤珠去了。
一分鐘之後,她捧著水杯出來,疑惑地看著祁軾:“你還在?還不睡嗎?”
祁軾仍然手中攥著線頭:“你先睡,不用管我。”
“好,你可千萬記得把斷線纏起來,否則又要和彆的線打結,不知道又和誰弄出孽緣來。”
祁軾答應了,好不容易等她出去,才把手裡的斷線團了團,塞進冊子裡。
雖然這樣難免它自己跟自己打結,再理順就麻煩了,可總好過纏在程梨身上。
當初有一萬種辦法處理斷線,哪怕不管不顧直接扯掉呢,怎麼偏偏就想起纏在那根木棍上了呢?
祁軾扔下冊子,重新去看牆角的木棍。
呃。
剛剛廢了半天勁好不容易才找出來的線頭,又不見了。
程梨在客臥一夜好睡,大概是有鎖的關係,祁軾夜裡也完全沒來騷擾。
程梨的衣服都在乾坤珠裡,早晨洗漱好,進了月老辦公室。
祁軾居然還在。
他身上穿的還是昨晚的那身衣服,連換都沒換過,難道是在這裡熬了一夜?
程梨進門時,祁軾仍舊坐在和昨晚一模一樣的位置,在檔案櫃前翻看一本冊子,聽見程梨進來的聲音,連頭都沒抬,好像看冊子看得很認真。
“你昨晚沒睡啊?”程梨問。
祁軾這時才從冊子上抬起頭,淡淡答:“告訴過你,我們神仙睡不睡都可以。”
真的嗎?那為什麼他的眼睛都熬得紅通通的?
程梨狐疑:“你要查什麼啊那麼著急?”
“哦,我在冊子裡找……”
祁軾的胡編亂造還沒編出來,程梨就笑了。
“祁軾,你騙人。你昨晚在理那根小木棍上的紅線對不對?”
這屋子程梨呆了這麼多天,早就看得很熟了,那根小木棍上纏著的紅線今早看起來似乎變少了。
祁軾沉默了好半天,才不得不承認:“是。這你都看得出來?”
“那當然了,我那麼聰明。”程梨得意。
又說:“祁軾,你要是急著理木棍上的紅線,隻要交給我不就好了?為什麼要自己熬夜?”
程梨向祁軾這邊走了兩步。
“你過來乾什麼?”祁軾單手在櫃子上支著頭,眯了眯眼,下頜一緊,臉上現出傅海修式表情。
“一晚上不見,想我了?”祁軾拍了一下大腿,“過來,坐。”
程梨立刻站住了,膽戰心驚地瞄了一眼手指上的紅線。
“不想就不要靠近我。”祁軾目的達到,才不慌不忙說,“還有,你絕對不要碰這根木棍,這些斷線都是我纏上去的,一定要由我來解,否則當心其中的因果轉到你身上。”
聽起來很有道理。
可是他為什麼突然良心發現,想起這些斷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