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問:“所以阮梔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她打算怎麼辦。”
鬱星無辜地吸了口果汁。
“我上次和她聊天,說起你的本事,她忽然就說,也有點事想來找你看看,所以我猜,大概就是為了洛天侑的事吧?”
程梨沒什麼把握:“你把他們的生日給我,我回去好好想想。”
回到Bravo,程梨先去係統裡找人,沒找到。
難道又是斷線搞鬼?
程梨去翻了一遍冊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
真的是兩根斷線攪在一起,而且又是一層層解不開的死結。
程梨研究著線上的死結,心想:想要幫阮梔,其實很簡單,隻要把線刮下來,阮梔的麻煩就沒了。
可是這樣做,洛天侑會不會又去跳樓?
他雖然很奇怪,會跟蹤阮梔,會監視阮梔,會敵視接近她的所有人,可是罪不至死。
他最需要的,其實是去看心理醫生。
程梨腦中冒出一個人來。
程梨拿過手機,打了聶允初的電話。
帝都的H大裡,心理學界著名的CUJPS正在召開年會,現場大牛雲集。
聶允初正在台上做報告,台下一片鴉雀無聲。
講台上靜了音的手機忽然亮了,聶允初瞥了眼手機屏幕,停了下來。
他對台下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居然就這麼接起手機,聲音愉快柔和:“現在正在開會,我一會兒有空就打給你。”
台下所有人都愣了。
聶允初雖然出類拔萃,年輕有為,卻向來謙和有禮,一點都不輕狂。今天居然會在這種重要的時候,當眾接一個私人電話,實在莫名其妙。
前排坐著學術界泰鬥,看見當年的愛徒一反常態,做這麼離譜的事,也怔了怔。
隨即幫他打圓場:“允初啊,女朋友查崗?”
大家都笑了。
聶允初沒回答,笑容卻很愉快。
聶允初一講完,就第一時間躲出會場給程梨回了電話。
聽完程梨的描述,聶允初立刻痛快答應,如果阮梔肯帶洛天侑來診所,馬上就會幫他們空出時間做個檢查。
搞定聶醫生那邊,程梨問鬱星要了阮梔的聯係方式,約她出來見麵細談。
上次害礪鋒在洗手間裡悶了好長時間,程梨這次沒叫礪鋒,畢竟人家也不真的是保鏢,不能這麼一次次地折騰人。
程梨在咖啡店裡等了好久,阮梔也沒來,正想發消息給她時,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洛天侑走進來了。
他仍舊穿著那件寬鬆的白大衣,幽靈一樣飄過來,安靜地坐到程梨對麵。
程梨警惕地看著他。
洛天侑反而輕鬆地跟程梨打了個招呼:“嗨。等阮梔呢?”
程梨沒有說話。
“她遇到點事,好像是鑰匙找不到了,可能要再過一會兒才能到。我先過來看看。”
服務生過來,洛天侑隻要了杯冰水。
等冰水送來了,他皺眉看了看服務生端杯子時留在玻璃杯上的指紋,並沒有真的去碰。
洛天侑凝視著程梨。
“我知道你。阮梔說起過,就是因為你給鬱星轉了運,鬱星才把那個姓傅的變態甩了,重新找到了好姻緣。”
程梨心想:你還說傅海修是變態,好像你也沒正常多少。
“你在想,我也是個變態,對不對?”
他猜得倒是挺準。
“姓傅的那種事是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洛天侑語氣誠懇,“我寧肯動手勒死你,也不會讓阮梔和我分開。”
祁軾說得對,程梨看著他心想,給人牽紅線屬於危險工種,出門時應該隨身帶上保鏢。
洛天侑認真地盯了程梨一會兒,忽然笑了:“殺人犯法我知道,我隻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
可是他的語調,一點都不像在打比方。
程梨並不怕他,反而看看鄰座的人,靠近一點,壓低聲音。
“洛天侑,你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以你現在這種狀態和阮梔在一起,我們都很擔心阮梔的人身安全。”
洛天侑臉上那層淺淡的笑意消失了,反而多了受到侮辱的表情。
“你覺得我會傷害阮梔?怎麼可能?”
程梨冷靜地說:“你現在是覺得你不會,萬一呢?你有十足十的把握能控製你自己嗎?我倒是認識一個非常不錯的心理醫生……”
程梨還沒說完,洛天侑的目光忽然移到程梨身後。
那雙潭水般的眼眸原本深不見底,這時突然陰翳散儘,現出光芒來。
是阮梔來了。
阮梔依舊是溫婉大方的樣子,看見洛天侑在,並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
“天侑,是你把我的鑰匙藏起來了,對不對?叫我找了好半天。”
口氣像在批評家裡淘氣的小朋友,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
阮梔坐下,自然地把一隻手交到洛天侑手裡。
“我和程小姐聊天,要說的就是我們兩個的事,你想來聽就來,不用這麼偷偷摸摸的。”
洛天侑緊緊握著阮梔的手,說不出話來。
這走向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