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軾洗了半天,總算是出來了,倒是重新恢複了鎮定自若的樣子。
出來後,就賢妻良母地去廚房給兩個人做早飯。
程梨現在脫胎換骨,完全不會餓,不一定要吃飯,可是習慣還在,一頓不吃就像缺了點什麼。
於是這幾天祁軾仍然早中晚一頓不拉,繼續他的大廚生涯。
今天時間不多,他做的是班戟。
他把調好的粉漿倒在平底鍋裡,把一個個圓圓的小餅煎出金黃的皮色,裝進盤子,又給了程梨一大瓶楓糖漿和打發的奶油。
昨天剛剛跨入養生界門檻的程梨立刻指責:“這個也太不養生了吧?”
“不要矯枉過正,適量的糖和脂肪沒什麼關係,”祁軾一本正經地幫程梨塗糖漿和奶油,“再說你太瘦了,應該吃一點。”
程梨心想:你養豬嗎?然後一口氣吃了六個班戟。
祁軾什麼都沒說,縱容地幫她一個又一個地塗厚厚的奶油。
程梨吃夠了,舒服地歎了口氣。
祁軾對她指了指嘴邊:“有一點奶油。”遞了張紙巾過來。
程梨不接,問他:“在哪兒?”
“你的嘴角。”祁軾堅持地舉著紙巾。
程梨惡作劇心起,推開椅子站起來,繞過桌子,拉開他的胳膊,毫不猶豫地坐進祁軾懷裡。
“祁軾,我看不見,你來幫我擦吧。”
雖然有程梨坐在腿上,祁軾並不像今天早晨在床上時那樣慌慌張張。
他完全沒有了那種古板保守的樣子,灑脫自若地坐著,不動聲色。
程梨偏過頭,把臉頰靠近他一點:“不想擦的話,吃掉也可以。”
然後坐等祁軾臉紅。
祁軾完全沒臉紅,而是用一雙清澈的眼睛平靜地看著程梨。
祁軾聲音平穩地開口:“梨梨,你要是覺得心浮氣躁,我覺得你可以去念幾遍心經。我剛才背了一百多遍,效果很好。”
所以他剛剛是躲在衛生間裡背心經嗎?背完就由老乾部進化成大和尚了?
“梨梨,你很喜歡我的皮相對不對?”
祁軾懷抱程梨,卻安穩得如同懷裡是塊石頭。
“其實你看到的所有的相,都是由虛妄而生,本是鏡花水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這是五蘊皆空的意思。”
這下程梨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妖女,正坐在坐懷不亂的高僧懷裡被他度化。
**不成反被教育,程梨有點尷尬,繼續坐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
正尷尬著,祁軾忽然微笑了一下,靠近過來。
他溫暖的薄唇在程梨嘴角輕輕印了印。
“我不親你也可以,親你也沒有關係。”
祁軾把唇上沾的那點奶油抿進嘴裡,舌尖一閃而過。
然後繼續說:“無明真如無異境界,諸戒定慧及淫怒癡俱是梵行,這是隨順覺性。”
程梨的臉刷地紅了。
兩個人親了那麼多次,這次他隻不過輕輕碰了碰她的嘴角,她的心就狂跳起來。
程梨心想:大概是一天都沒親了,有點不適應。
程梨被他撩得臉紅,祁軾卻依舊安閒自在。
他好像比昨天的段位高了不少。
更加撩不動了。
程梨攻略不動他,隻好飯後乖乖地回去理線,正理著,樂央又來了。
“新娘子還在忙著?不放個婚假嗎?”樂央笑嘻嘻。
程梨看見他來了,立刻把身邊的一杯水往自己身邊移了移。
“樂央,這杯是我蘸著撚紅線用的水,你可千萬彆再喝了。”
“我知道。”樂央坐下,順手拿過紅線幫她撚,手法純熟。
程梨猶不放心:“在紅線上加水,真的沒關係吧?”
“真的沒關係,這是我的專業,你不信我的?”
樂央想了想。
“不過程梨,你現在有機會去九重天了,九重天上有一眼泉,叫九重冰澗,那裡的水可千萬彆用來撚紅線。任是什麼紅線,一沾上那裡的水,就徹底沒用了,我試過。”
九重冰澗?聽著很耳熟啊。
程梨想起來了:“是不是上次祁軾煲滑雞粥用的那個水?”程梨噗嗤一聲笑出來,“樂央,後來你有沒有拉肚子?”
樂央的表情有點尷尬:“我隻知道那個水碰到紅線會毀紅線,哪知道它配上玄淩洲的碎玉凝珠米,喝下去效果那麼嚇人?”
樂央想起來:“程梨,我教你用水可以撚開黏著的紅線的事,不要告訴祁軾。”
“為什麼?”程梨不懂。
“他天天整我,給我吃那些可怕的東西,這種理紅線的小技巧,我才不想告訴他。”
程梨忍住笑:這兩個人算是相愛相殺?
“好,我不說。”程梨答應他。
樂央對她讚賞一笑:“你這麼聽話,師父我就再教你一個小本事。”
樂央念誦口訣,伸出手指,在旁邊空懸的紅線上輕輕一彈,紅線就消失了,又念了一句,再在空中一點,紅線又出現了。
他居然能把紅線隱形?
好玩算是挺好玩,可是……
“這有什麼用啊?”程梨問,“反正本來彆人也都看不見紅線啊。”
樂央眯眯眼:“不想學?不學拉倒。”
程梨趕緊說:“想學,想學。”
反正藝不壓身,多學點東西沒壞處。
“好,我教你。”樂央說,“不過你法力不夠,得我幫你,給我一根手指頭。”
程梨的右手食指上次被祁軾變成點花花開的金手指,這次伸出左手。
樂央在她手指上輕輕點了點,然後認真地教了程梨讓紅線隱形和顯形的口訣。
程梨學得極快,一會兒就能讓紅線順利地消失和出現了。
樂央心滿意足,站起來:“我還有事,小梨花,你自己慢慢玩吧,不過你現在能讓紅線隱形顯形的事,你也千萬不要……”
程梨搶答:“……不要告訴祁軾。”
“沒錯。”樂央對她笑笑,怎麼看,神情中都帶著點得意。
祁軾一整天都不太能見得到人。
午飯是程梨自己吃的,晚飯時他終於出現了,做好一個大廚的本分,炒菜煲湯,認真地做了一桌子菜,才坐在程梨對麵,陪著她吃飯。
他正襟危坐,端莊地夾菜,端莊地送進嘴裡咀嚼,連牙都不露。
程梨不敢再擅自跑過去坐到他懷裡,再坐一次的後果估計還是聽他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