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凡這麼說,李摩空精神一振,追問道:“是什麼蹊蹺?”
趙一凡撓撓頭,不好意思笑道:“就是吧……我有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明明自己心裡不是那麼想的。”
李摩空看著他。趙一凡說:“譬如之前與掌門相遇的時候。我說掌門的容貌無雙……那話,我真不是有意說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冒出來了。”
李摩空不禁蹙眉。
趙一凡繼續解釋:“我有時候會忍不住對姑娘說些甜言蜜語,但這是天性,我真忍不住,也確實發自內心。隻是對掌門幾次脫口而出……我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
李摩空低聲喝止:“夠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趙一凡什麼意思,難道羞辱他一遍還不夠嗎。他冷冰冰道:“我早知道你是輕浮兒,說話浪蕩,戲弄我而已。”
趙一凡連忙解釋:“李掌門,我並不是說你不好看。你當然很好看很好看。但是我畢竟是個男人,怎麼也不該當眾誇一個男人。”
李摩空臉更黑了。他不需要有人來評論他的容貌!尤其是趙一凡。
趙一凡看他的臉色,終於不再繼續解釋。他們兩個雖然是在傳音聊天,但是一個臉越來越黑,一個竭力解釋,眉來眼去的,表情動靜太大。雪歌剛才已經看了他們一眼了,再這麼下去,他們無聲吵架都能驚動所有人了。
趙一凡也有點委屈,之前和李摩空的糾葛不談,這個話頭明明是李摩空提起的,他誠實回答了而已。
他問李摩空:“掌門忽然問這個是為何?難道掌門也有過不能自控的時候?”
李摩空淡淡道:“沒有。”他切斷了與趙一凡的傳音。
對趙一凡,他怎麼可能說實情。見到上神的情形,他連對方非子和雪歌都沒有細說,當然更不會告訴趙一凡。
李摩空心中恨恨地想,趙一凡偷了聞天道的靈訣,遲遲不還,還狡辯說是靈訣不願意回聞天道,他拿不出來。若聞天道夠資格,靈訣自然會回去。
這才是李摩空和趙一凡之間的大過節。什麼美不美的,口頭羞辱,李摩空並不放在心上。
李摩空在意的是,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言行無法自控的時候。譬如他想處置雪歌,卻連對雪歌說一句重話都做不到。
他也沒指望從趙一凡那裡聽到完全的真話。李摩空雖然依然十分想把靈訣從趙一凡那裡奪回來,但因為去過了上界,見到了上神,他沒有那麼焦急了。
李摩空理了理蓋在身上的大氅。他將手伸入懷中,在貼近胸口處,放著上神給他的那兩張粉色靈符。
這兩張靈符很小,薄薄的,卻質地精良。上麵有他從未見過的人像和符文。李摩空低頭看向靈符,將自己僅能看懂的文字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中國人民銀行”
“壹佰圓”
李摩空試著運過這兩張靈符,但是毫無動靜。他有些後悔當初上神給他靈符的時候,他沒多問兩句。上界的運法與下界應該大有不同。
此刻兩張靈符靜靜躺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李摩空卻生出一種溫暖的錯覺。他第一次生出這種奇妙的溫暖——柔軟的,淡淡的暖意,護著他的心口。過去有那麼多人賞識他,稱讚他,傾慕他,但他從沒有這種感受。
也許是因為過去所有人都沒有跳出這個世界。上神是不同的……上神也說過他是這個世界第一個能突破去上界的人。上神對他是不同的。
李摩空一想到這些,心中安定許多。
但這洞府中的平靜隻是暫時。淩晨時候,洞府中忽生異象,眾人突然發現,早已死去的無山藥修竟然就在這個廢棄的洞府中,且正準備拿他們一行人煉器,顯然已經入魔。
在這詭譎的洞府中鬥法時候,地麵塌陷,一行人散落開來。李摩空與聞天道眾人分開,偏偏與趙一凡落到一處。
這下趙一凡一個人也應付不來,他必須要快點找到阿桐。這次他帶阿桐來,尋寶隻是其次,更重要是為阿桐療傷。
結果不但失去了阿桐的蹤跡,自己也陷入危險中。
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李摩空靈機一動,他一邊催發靈力,一邊咳嗽道:“都這時候了!你還不給我解開毒蠱,你是要與我一起葬身此處嗎!”
趙一凡一驚。他此刻滿心掛念阿桐,也不知道雪歌有沒有抓住阿桐。
再加之這幾日一直與李摩空同行,他們也談論過了靈訣之事,似乎之前趙一凡對李摩空也有誤會。
此刻李摩空是他唯一的幫手。
在此千鈞一發之刻,趙一凡一揮手,一道亮光閃過,符咒直刺李摩空心口,立時將李摩空身上的毒蠱壓製住了。
“掌門的靈力不會再受抑製,十二個時辰之後,毒蠱會全消。”
李摩空不待趙一凡多言,一躍而起。他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充沛靈力,能自由使用。
他一聲長嘯,法訣催動,喝道:“長漓!”
隻聽劍聲鳴響,劍光如霜,他手中赫然出現一柄長劍,這正是李摩空的本命法劍長漓劍!
李摩空在心中微微一笑:趙一凡,你還是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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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長假之後,本市天氣漸漸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