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骨肉血親,除了疑惑張大牛心裡更多的是焦慮和擔擾,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鄉下的漢子,向來流血流汗不流淚,可見此時此刻的張大牛真的是焦慮到了極點。
“張老弟,你,你這是怎麼了?洪亮出什麼事了?”顧長生愣住了,張洪亮上周末說家裡有急事需要他回去處理,請了整整一個禮拜的假。
按理明天應該回廠銷假上班。
顧長生已經察覺到有蹊蹺,拍了拍張大牛,讓他趕緊地擦乾眼淚,這時集市那邊有好幾個人看了過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顧長生示意三人跟著他走。
機械廠離城區太遠,離廠區不遠就有職工大院。
顧長生直接將三人帶回了家,家裡沒人,老伴昨天就進城去大兒子家看小孫子去了。
顧長生有三個兒子,不過都沒有在機械廠工作。
大兒子當了兩年知青後因為救人立了功被推薦上了大學,如今在市委上班。
二兒子當兵去了部隊,在部隊提乾,在南方某海軍當營長。
小兒子打小就喜歡吹拉彈唱,十歲就被軍區文工團特招,是軍區文工團的台柱子。
雖然沒人接顧長生的班,讓他失落又十分自豪。
顧長生家的居住條件在劉欣雨看來逼仄極了,但是在三千多職工的機械廠能住上這樣一套兩居室的套房已經是相當高的待遇了。
這時張大牛已經冷靜下來了,將前天晚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你是說王更明去烏縣將洪亮帶回來了,而且是以‘玩弄女性’的罪名?!胡鬨,真是胡鬨!”顧長生聽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顯然被氣得不輕。
張洪亮是什麼樣的人,他這個師傅最是清楚。
六年來張洪亮除了睡覺,幾乎都撲在學習和工作上。
玩弄女性,虧他王更明想得出來!
作為張洪亮的師傅,顧長生當然知道馬廠長的女兒馬麗一直很喜歡張洪亮,為了接近張洪亮不惜放棄廠辦的工作,主動要求下車間。
隻是張洪亮這孩子似乎還沒開竅,對待馬麗與對待其他姑娘並沒有什麼兩樣,基本就是敬而遠之。
當務之急是找到張洪亮。
顧長生讓張大牛彆急,機械廠國家的企業,不是王更明一個人說白就是白說黑就是黑的地方。
得知他們是淩晨二點多就到了省城,顧長生安排三個人先在家裡休息,他自己則匆匆離去。
雖然有顧長生幫忙,張大牛依然眉頭緊皺。
張紅芸卻十分樂觀,“爸,顧師傅一定能找到大哥,大哥一定會沒事的!”
“是啊,大伯,剛才與傳達室的師傅打聽了一下,顧師傅很得廠裡重視,連廠長都是他的徒弟!”劉欣雨也跟著安慰張大牛。
雖然不是十分清楚顧長生的能量,但是在顧長生回來之前,不如樂觀以待。
等待是一件十分煎熬人的事,何況還是長達兩三個小時的等待。
好在等待是值得的,顧長生回來的時候,雖然沒能如張大牛期待的那樣將張洪亮帶回來,卻有了張洪亮確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