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又抱著天子胳膊搖了兩下,小孩撒嬌似的。
天子還坐在赤金龍椅上,被她這樣一搖,險些就要摔下來了,忙推她,道:“好了!你彆搖了!”到底繃不住,笑出了聲,“再胡鬨,阿耶就要生氣了!”
宋晚玉撅起嘴,哼了一聲,小臉蛋還板著。
天子不由失笑,隨即垂下眼,目光在她臉上睃巡著,似乎是打量又仿佛是漫不經心的一瞥,隨即便開口問了一句:“我怎麼聽說,你二兄給你送了個人,這才叫你樂得連門都不出了?”
天子的話說得隨意,前頭方才佯怒的責備了宋晚玉幾句,後一句便又是這樣閒話家常般的詢問。
但是,宋晚玉卻不敢掉以輕心:她這個阿耶,麵上一向都是和氣,前朝還有人笑他是“婆婆”,意思是脾氣太軟,婆婆媽媽的,但宋晚玉這個女兒卻是深知他的厲害——天子這人,平日裡都是說說笑笑,一團和氣,便是生氣時也不大顯露,反倒時常叫人摸不清喜怒脾氣。如今,天子口吻隨意,話卻半點也不隨意,隻怕是已經心存懷疑。
便是宋晚玉不怕這些,這時候也得替霍璋多擔點兒心——霍璋到底是前朝舊人,在沒有查清霍璋當年之事,沒有確定天子對霍璋的確切態度前,宋晚玉也不敢真把霍璋這事扯到天子麵前——以霍璋如今情況,實在是禁不起半點的風波。
所以,宋晚玉也以同樣隨意的口吻笑應了一句:“阿耶這話可不對——能教我樂得連門都不出的美人隻怕還沒出生呢!”
說著,她又撩起袖子,露出一段藕臂,仿佛是要去與人打一架才好:“阿耶快告訴我,是誰在您麵前嚼舌根,說我壞話呢?!”不待天子應聲,她又氣鼓鼓的去扯天子衣袖,氣勢洶洶的追問道,“您說,是不是三郎?!”
天子覺得自己織金繡龍的袖子都要被她扯壞了,沒柰何,隻得與她道:“好了好了,你給我好好坐著!”
想著不好叫小兒子背黑鍋,天子還是要解釋一句:“不乾三郎的事!是德妃與我說的......”
原來是蕭德妃,蕭清音啊!
宋晚玉臉色微變,一時掩飾不住,索性也不掩飾,小聲喃喃道:“我還以為是三郎那個告狀精呢!怎麼是德妃呀?!”
這話倒是很符合宋晚玉往日脾氣,天子伸手按了按女兒肩頭,叫她坐好,笑著歎氣:“你也是,做阿姐的怎麼就整日裡與自家弟弟過不去?”
宋晚玉睜大眼睛,懷疑的看著天子:“阿耶可彆是為了三郎,故意拿德妃誆我吧?”
天子瞪她一眼,解釋道:“你整日裡悶在府裡不出門,便是德妃也念了好幾回呢,都說是好些日子沒見你,惦念得很......”
要是換做以往,聽著天子這話,宋晚玉可能還會感念一下德妃的“惦念”,覺著德妃多半是宮裡寂寞,想著尋她這個“舊友”說話解悶呢。可如今她對德妃沒了好感,再聽這話便覺得德妃實在是虛偽的很,這般言行多半也是居心不良——要不,怎麼就非要在天子麵前說二兄給她送人的事情?怎麼就非得要在天子麵前惦念她?
隻是,就是不知道德妃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宋晚玉心裡這般想著,麵上倒是笑盈盈的:“那,我等等便去蓬萊宮,看看德妃。”
雖然,她如今是恨不得端碗魚湯來直接潑到德妃臉上,可眼下情況,還是得耐下心來試探一二。
天子如今年紀大了,待後宮倒是寬宏許多,且他是知道宋晚玉與蕭德妃多年相交之事,自然也樂得看她們親近,便擺擺手:“罷罷,我這兒手頭還有些事沒處理好,你先去蓬萊宮與德妃說話吧。等我這頭把事理好了,便去陪你們一起用午膳。”
宋晚玉看了看天子堆滿了案牘的紫檀木案,想著天子怕是真的忙,倒也沒有在邊上歪纏下去,規規矩矩的起身與天子行了一禮,認真道:“那,阿耶,我就先去蓬萊宮了。”
天子擺擺手:“去吧。”
宋晚玉這才起身往蓬萊宮去,想著馬上要見蕭清音,心頭倒是不免有些堵。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