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玉一個人抱著被子生了一會兒的氣, 最後還是氣鼓鼓的從榻上下來。()
然後, 起身洗漱,更衣打扮,準備入宮。
她素來便極得天子寵愛, 時常會得天子傳召,此時入宮自是沒什麼可擔心的。更何況,在她想來:秦王妃的那事,昨日裡便已是說完了的,天子總不會重提舊事。
就是不知道, 天子這會兒把她叫進宮是做什麼?
心裡這樣想著, 宋晚玉便毫無壓力的入了宮, 見了天子以及站在一側的太子後, 她還噘著嘴,小小聲的抱怨了一句:“阿耶下回可彆這樣早的派人去叫我——我這幾日都沒睡好,眼下這片兒都黑了.......”
這話倒不是騙人的,她平日裡甚少有什麼煩心事,這幾日卻是為著秦王/府還有霍璋的事情煩心了許久,也算是好幾日都沒睡好了。
為了表示自己說的是真話, 宋晚玉還把雪白的小臉朝著天子的方向揚了揚。
正是白日裡, 殿中通明, 果是可以看見眼瞼下的一點兒黛青色。
天子瞧著下意識的便有些心疼, 便要安慰幾句, 隻是這個“你”字方才開口, 眼角餘光便瞥見了站在一邊的太子。
於是, 天子立時便改了口:“你睡不好,那也是因為你整日裡胡鬨,與其他人又有什麼關係?”
宋晚玉很不服氣,理直氣壯的反問道:“我哪裡胡鬨了?!”
要說宋晚玉胡鬨這事,天子要是想說能說出一本書來,隻是對著女兒這氣鼓鼓的小臉蛋又覺說不出口,隻得轉目去看太子。
太子:就知道阿耶對著明月奴時總板不起臉!這才縱得明月奴越發的任性胡鬨!
他可不能再如阿耶似的縱容無度,無論如何也得狠下心來,好好的教一教明月奴!
太子心裡轉了一轉,麵上倒是不露分毫,隻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端出長兄模樣,問道:“聽說二郎去歲便給你送了個人,至今都還留在你府裡?”
宋晚玉再沒有想到,天子這一大早的把自己叫來宮裡竟是為了這事!
雖沒有臉色大變,可心下卻不由的跟著一慌。
畢竟事涉霍璋,宋晚玉也沒了往日裡的從容,隻勉強維持著麵上神色,心裡卻是又慌又怕,亂麻一般——聽著太子這口氣,連秦王是什麼時候被送來公主府的都一清二楚,說不得就知道霍璋的身份........這,可要怎麼解釋?
隻是,慌亂隻是一瞬,她很快便又冷靜下來:不能這樣自亂陣腳——指不定,太子就隻是詐她的呢!
宋晚玉便穩住情緒,仰起頭反問道:“隻是留個人而已,又不是大事,大兄做什麼這樣生氣?”
太子聞言,很是不悅:“你如今還未出嫁,怎可不知自愛,作出這等敗壞皇家名聲之事?”他是真心疼妹妹,越說越氣,“這樣的事,要是傳了出去,你日後可怎麼嫁人?”
宋晚玉聳聳肩,狀似不經意的應道:“那就不嫁唄,我現下還更自在些呢!”
太子被她的話一噎,臉上漲紅,險沒給自己的口水嗆死,短促的咳嗽幾聲,一時說不出話來。
宋晚玉連忙上去給他順氣,又道:“大兄,我又不是小孩兒了,這些事我自己心裡有數的。你就彆為著這些生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可怎麼好?!”
太子緩過氣來,看了眼身側給自己拍背順氣的妹妹,心下也有些軟了。
隻是,他為人處世一向都有自己的堅持,哪怕心下軟了,還是要教訓妹妹幾句:“就算你.......要養男人,也該尋個自己樂意的!豈可仗著身份強迫他人?”
“我聽人說,那人還是叫二郎打折了腿,給抬進你府裡的?!是不是有這回事?!”
宋晚玉:“........”
宋晚玉都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從哪聽來的假消息,可他這話也不好駁——雖然,霍璋那腿不是秦王給打斷的,可當初也的確是給人抬進府裡的,霍璋心裡也未必是真的願意來公主府.........
這種真假摻半的事情,辯駁起來太容易夾纏不清了。
想了想,宋晚玉還是委婉解釋了兩句:“我沒有強迫人。他那腿就是不小心摔了,現下已經好多了。”
太子半信半疑的看著宋晚玉。
宋晚玉朝他眨了眨眼睛,眼眸墨黑,像是兩丸養在清水裡的黑水銀。
那模樣,真真是天真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