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與霍璋的初見,想起兩人的重逢,以及重逢以來的種種.......
她都有些不舍得就這樣睡過去了——哪怕是在她最美的夢裡,也不曾夢見過這些,從未有過這樣的歡喜。
*******
正如宋晚玉想的那樣,霍璋第二日便來了公主府。
也不知是不是宋晚玉的心裡作業,她總覺著霍璋今日雖是輕袍緩帶,神色也與往常無意,可他行止言語之間卻又更添了幾分親近。他原就是風姿卓然之人,哪怕隻是默然的親近,也能給人以如沐春風之感。
宋晚玉本就喜歡他,見了後不免又更添了幾分喜歡與羞赧。
霍璋素來縝密仔細,入門後見了宋晚玉這般神色,便已猜著了一些——聖人昨夜宴後便來了一趟公主府,想必是已經與她說過兩人的婚事了。
想到這個,便是霍璋這般素來克製自持的人也不由顯出笑來。他索性便上前幾步,垂首去看宋晚玉,主動開口問道:“聖人已是和你說了?”
宋晚玉也微微仰頭看著他,聞言便眨了眨眼睛。她看著霍璋時眼睛很亮,眼睫纖長,一雙瞳仁烏黑明亮,像極了沾著糖霜的月亮。
聽到霍璋的話,她便彎了彎眼睛,圓月便成了彎月,裝傻似的反問霍璋:“說什麼?”
見她這模樣,霍璋反倒有些忍俊不禁,伸手在她額頭輕輕的點了一下:“你說呢?”
哪怕昨日已經從天子口裡聽說了那事,宋晚玉如今見著霍璋,還是想要再從霍璋嘴裡聽一次。所以,她便忍下羞赧,伸手去拉霍璋的袖子,撒嬌似得道:“你說嘛........”
霍璋隻笑不言,凝目看著她。
被他這樣看著,宋晚玉反倒有些撐不住了,臉頰一陣陣的發熱,首先扭過頭去,小聲嗔道:“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像是很喜歡她這模樣,霍璋輕輕的笑了一聲。
他這一笑,宋晚玉倍覺惱羞,忍不住又回頭瞪了他一眼。
霍璋隻得收了笑,抿平了那薄如刀削的雙唇,徐徐開口:“我這是在看我的新娘子啊。”
宋晚玉麵上霞色更勝,抿著紅唇,再說不出話來。
霍璋便在榻邊坐下,執起她的手,低聲道:“我來之前,已問過欽天監,年內便有好幾個適宜婚嫁有好日子......”
兩人雙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相扣,掌心相抵。
宋晚玉甚至能夠感覺到霍璋滾熱的掌心,像是被燙著了一般的蜷縮了一下手指,小聲追問道:“都是什麼時候?”
霍璋握緊了她的手掌,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指尖,故意作出思忖模樣,想了一會兒才道:“要不你來選吧?一個是十月十五日;一個是十二月二十二日.........”
如今已將至九月,若是選十月十五日,確實是很近的日子了。
宋晚玉其實是很想快些定下婚事,早些成婚的——她都已年過二十了,尋常人家的姑娘早便已經成婚生子。事實上,若非河北生亂,宋晚玉與霍璋說不得早便已經成婚,自不會拖到如今。
可宋晚玉到底還是姑娘家,旁的事還好,對著自己的婚事還是留了幾分本能的矜持,心裡這般想著,麵上倒不好直言,猶豫片刻,最後也隻得道:“還是你選吧。”
當然,要是霍璋能選十月十五日,她肯定是非常樂意的。
霍璋也隻當沒看出宋晚玉那滿懷暗示的眼神,捏了捏宋晚玉的手指,微微笑了笑:“要不還是十二月二十二日吧。要是選十月,多少還是倉促了些。”
聞言,宋晚玉終於忍不住,抬眼去瞪霍璋,一雙烏眸瞪得又大又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