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爺爺笑道:“讓她再玩會兒。”
“不是不讓她玩兒,水被她玩涼了。”梁好運道。
小楊立即遞來浴巾,梁好運裹住小孩往屋裡去。
張躍民抱著兒子跟上,大小子還依依不舍的衝水盆招手,嘴裡哇嘰哇嘰的說著張躍民聽不懂的話。
到室內,兩小孩大概意識到回不去了,立即拋棄好玩的水,兄妹倆你撓我一爪子,我抓你一下,玩的不亦樂乎。
梁好運隻是想給閨女擦擦頭發,結果被兒子撓兩下。氣得浴巾一扔,抓過倆小孩,一人一巴掌。
兄妹倆很有默契的同時捂住屁股。
梁好運板著臉問:“能不能老實會兒?”
大小子扭身找爸爸。二丫頭也朝她爸爸爬去。剛爬一步,被媽媽抓回來,小丫頭蹦躂著雙腿不樂意。梁好運揚起巴掌,小孩大概知道這次不是嚇唬她,瞬間乖了。
張躍民想笑:“你倆圖什麼?不挨一巴掌過不了一天?”
大小子的回答是用腦袋往他懷裡撞——不許說。
張躍民胸前被蹭的濕漉漉的,把他拎起來就說:“再不老實明天給你剃了。”
大小子可不知道什麼剃了,不過他看出爸爸很不高興。
媽媽揍人,惹怒爸爸,迎接他的將會是男女混合打。小孩氣咻咻撥開他的手,往床上倒去。
“你這是碰瓷嗎?”張躍民問。
小孩哪懂啊。
二丫頭看到她哥這樣,也跟著往床上一趴,還爬到哥哥身邊,拉住哥哥的手,像是要有福一起享,有難一起扛。
張躍民把閨女抓起來,小孩離開哥哥不願意,又去掰爸爸的手。
梁好運打開吹風機,瞬間吸引小孩的注意。
張躍民接過去,邊給她吹頭發邊說:“回頭把她的頭發也剃了。”
倆孩子大概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營養太好,頭發烏黑烏黑,不過九個月大,頭發就長的跟金毛獅王一樣。
梁好運早就想給他們剃了,隻是倆孩子到理發店就鬨。尤其看到理發師手裡的剪刀,扯開嗓子嗷嗷的哭。
梁好運道:“周末你去理發店借套工具,我給他們剪。”
“我抱著?”張躍民問。
梁好運想了想:“我穿雨衣抱著他們也行。”
“那你抱著,我給他們剪。”
正值伏天,外麵熱死個人,倆孩子也不願呆在屋裡。太陽底下很曬,他們就去葡萄樹下。
張躍民有兩份工作,暑假也不得閒。好在他周六周末幾乎都在家。張躍民陪孩子在葡萄架下玩半天,倆小孩脖子下麵黑了一圈,該給他們洗澡了,梁好運把雨衣拿出來。梁好運倒穿雨衣,抱著光溜溜的小孩,張躍民把他們的毛腦袋剃成半寸,就把小孩扔早已準備好的水盆裡。
剃頭的時候小孩哭鬨不止,到了水裡瞬間不哭了。然而洗乾淨身上的頭發渣和汗液,離開水盆,小孩又開始掙紮哭鬨。
梁好運一人一巴掌,倆孩子乖了。
今年家裡多了兩個孩子,客廳就多了一個空調。小蔣和小楊把倆孩子的鋪席以及玩具移到客廳,梁好運和張躍民把他倆放地上,就不再管他們。
九個月的孩子已經會爬會坐了,倆小孩坐在鋪席上玩一會兒,就朝外麵爬去。
小蔣和小楊一人守一邊,張爺爺張奶奶分坐鋪席兩頭,也看不住他倆。
小楊就嚇唬他們:“媽媽來了。”
小孩停下,翻身乖乖坐好,朝四周看看,不見爸爸媽媽,又繼續探索鋪席外的世界。
小蔣忍不住喊:“大姐,你們在外麵乾嗎?”
“收拾水盆。”梁好運道。
小楊立即說:“你們看著大小子和二丫頭,我們收拾。”
“行吧。”梁好運擦擦手,跟張躍民進去,“收拾好了就把菜洗了。”
兩個小保姆同時點頭,隻要不讓她倆看孩子,從早乾到晚都沒問題。
張躍民看著她倆趿拉著鞋就往外跑,一把把兒子拽回來,“你看看你把小楊和小蔣嚇成什麼樣。”
“躍民,你手勁大,不能這麼拽。”張爺爺忍不住說。
張奶奶接道:“對,彆脫臼了。”
“沒事,脫了再按上。”張躍民很不以為意。
張奶奶想給他一拐杖。
梁好運攔住:“奶奶,沒事,你看運運都沒哭。”
張奶奶看看小孩,小孩甩開他爸爸的手,又繼續往外爬。
張躍民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小孩被打的懵了一會兒,回過神坐下癟嘴就哭。
梁好運把閨女放兒子對麵。大小子的眼淚憋在眼眶裡,一會兒又收回去了。然而兄妹二人並沒有因此安分,互相攙扶著,顫顫巍巍,居然站起來了。
張爺爺和張奶奶驚著了,因為小孩站穩了。
小孩試圖往前走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帶把妹妹也拉下來。
自己摔的再疼,隻要摔青磕破,倆小孩極少哭。拍拍屁股,從頭再來。
張躍民對他奶奶說:“看到沒?摔的撲通一下都沒事。我覺得這小子將來能當兵。”
“他去當兵,好運的公司咋辦?”張爺爺問。
張躍民不假思索,道:“讓二丫頭管唄。”
老兩口的第一反應是看梁好運,因為公司是她的。
梁好運笑道:“他倆誰有能力誰管。都不行就讓他們早點結婚。”多生幾個。
隻是現在計劃生育,老兩口和張躍民都無法想象,二十年後國家會放開二胎三胎。大小子和二丫頭正好趕上那個時候。
“張老師,梁廠長,在家嗎?”
張躍民頓時想翻白眼,“以後周六周末,我們要麼去你公司,要麼去學校。反正——”
“大哥,大姐,齊主任來了。”
小楊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打斷張躍民的話。
張躍民給梁好運使個眼色——你去。
梁好運整理一下衣服,迎出去,“齊主任,這麼大中午的,你怎麼來了?也不嫌熱。”
“就知道你們在家。咦,屋裡真涼快。”
張躍民扭頭看去,齊主任已進來。瞧見張躍民,咧嘴笑道,“張老師也在家呢。”
這位齊主任不是旁人,這一片的婦女主任,四十來歲,見誰都笑嗬嗬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個忒通情達理,和善的大姐。
實則不然,自打梁好運出月子,平均每周都來一次,催梁好運結紮。
梁好運提醒過她,張躍民是老師,給她個膽子也不敢生二胎。再說了,兒女齊全,她也沒必要再生。
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獎勵,反正齊主任就是不死心,非得看著結紮的條子才行。
前些天不甚熱,大表姐送兒子過來,連著碰到她兩次,被大表姐擠兌一頓,一段時間沒來。大概今天瞧著門口沒車,張家沒客,又跑來了。
張躍民點一下頭,問:“上頭又有什麼指示?”
“指示不敢。”齊主任嘿嘿笑道,“就是你們的孩子也大了,你們看是不是抽個時間……?”轉向梁好運,意思不言而喻。
張奶奶那個年代講究人多力量大,就沒有計劃生育一說。最近幾年農村抓計劃生育嚴,老人也聽老村長念叨過幾次,可是也沒齊主任這樣的。村裡那些婦女主任都是盯著想要兒子的。
張奶奶也被她煩的不行,跟張爺爺想個辦法,道:“齊主任,不是我們家好運不去。我們了解過,掛環是把一個東西放肚子裡,我們家好運肚子裡有東西容易生病。”
梁好運眼中一亮,她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對,齊主任。你看我連耳洞都沒有。身上除了這個戒指,就沒戴過彆的。”
齊主任傻眼了,“這樣啊?”
“對啊。”梁好運佯裝可惜,“你看也到飯點了,我就不留你了。”說完就要送客。
齊主任看到張躍民,眼中猛一亮。
張躍民直覺不好。
齊主任一拍大腿,“瞧我這腦袋,真是老糊塗了,你掛環怕生病,就讓張老師去啊。”
“去什麼?”張躍民下意識問。
齊主任:“結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