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民揚起巴掌。
趙新宇條件反射般捂腦袋。
楚兜兜樂得哈哈大笑。
趙新宇離他近,雙手得吃冰激淩,就朝他腿上踹一腳。
梁好運也想把表姐夫嫌棄張躍民和李擎的話送給他倆:“多大了啊。新宇,你這都三十了,還不找對象?”
“才三十,而立之年,不急。”
趙新宇是真不急,一來家中最小,父母慣著,兄嫂寵著,讓他覺得自己還小。二來妻子沒法隨軍,娶個老婆也跟光棍一樣。可有了老婆,做事就要顧及到老婆。這點對趙新宇而言是束縛啊。
梁好運提醒他:“你又不是不婚主義者,有合適的就談吧。談個兩年再結婚,屆時就不小了。”
“再說,再說。”趙新宇不想多談。
梁好運以前也討厭被催婚,於是就轉移話題,“彆給運運和好好吃太多。”
冬天冷,張躍民不許兩個小不點吃冰激淩。倆小不點就眼巴巴看著哥哥和叔叔。
趙新宇和楚兜兜也怕小孩吃多了鬨肚子,糊弄倆孩子給他們留點,但得爸爸媽媽出去了才能吃。
大小子大聲說:“媽媽,我沒吃。”
二丫頭跟著點頭:“媽媽,爸爸,我餓了,什麼時候做飯啊。”
梁好運掃一眼兩個小鬼頭,“現在就去。”
羊肉得提前燉,張躍民拿著一把大料,梁好運拎著肉去廚房。
兩口子剛到院裡,兩個小不點就跑到趙新宇和楚兜兜跟前。
倆人瞧著還剩三分之一,給倆小孩。
倆小孩隻是好這口,真讓他們吃,一小盒冰激淩,兄妹倆都吃不完。三分之一乍一看很少,對倆小孩而言剛剛好。
兩個小不點心滿意足,拉著趙新宇和楚兜兜出去玩兒。
李擎的孩子小,趙新宇他哥的孩子也不大,帝都當真有團夥作案的拐子,張躍民自然得告訴他們提高警惕。
趙新宇昨兒一到家,他媽就跟他說,要不是他師哥謹慎,運運就被拐子拐走了。
楚兜兜也被他媽媽教育,不許帶弟弟妹妹亂跑。
周末路上人多,倆人可不敢出去。
趙新宇想一下,翻到張躍民的車鑰匙——開車出去。
遊樂園和商場不可能,小孩長腿,一眼沒看見就有可能被拐子弄走。趙新宇索性帶上足球和他倆孩子溜冰鞋,載他們去帝都大學。
楚兜兜踢球,趙新宇一手扶著一個小孩熟悉溜冰鞋。
倆孩子挺能鬨騰,但隻敢跟張躍民鬨。這也是張躍民慣的,因為他覺得當父母的不能兩個都嚴格,否則會把孩子弄蔫的。
他們跟趙新宇不熟,不好一直讓人家扶著他們,玩一會兒就要回家。
趙新宇以為他們餓了,殊不知倆個小不點下了車就往廚房跑,衝父母招招手,摟著他們的脖子小聲說:“那個叔叔蠻好的。”
“蠻好的?”這個說法,張躍民覺得奇怪。
大小子附在他耳邊,“就是那個趙叔叔。”
張躍民笑了:“當然。你都喊他叔叔了,肯定跟伯伯一樣好。”看到小孩額頭上的汗水,“衣服拉鏈拉開,但不許脫。去堂屋等著,一會兒就吃飯。”
兩個小孩聞到香味,吸吸鼻子,“可不可以先給點吃的啊?”
櫥櫃裡有火腿腸,給小孩做蛋炒飯剩的。張躍民條一根粗的,一切兩半。
小孩開心了,蹦蹦跳跳去堂屋。看到叔叔和哥哥猶豫片刻,遞出去。
趙新宇摸摸大小子的腦袋:“叔叔不餓。”忍不住同張爺爺說:“孩子都像運運跟好好這麼乖,讓我明兒結婚都行。”
張爺爺搖頭:“他倆也不是生來就這麼乖。小的時候特能鬨騰。你師兄教的好。”
老人家不會教孩子,所以把唯一的兒子養歪了。吸取教訓,張躍民自個又爭氣,他才有如今成就。可張躍民再厲害,也沒當過父母啊。張爺爺起初很擔心,張躍民唯一短板是教孩子。然而事實證明,聰明的人隻要用心,兩個孩子也能教好。
趙新宇搖頭:“那還是算了吧。我沒空。我要是結婚,將來估計也是喪偶式教育。”
“喪偶式教育?”大舅驚訝。
趙新宇點頭:“嫂子說的。有另一半跟沒有一樣,就叫喪偶式教育。”
二舅忍不住說:“這個說法倒是新鮮。”
大舅不讚同:“他們這些年輕人就會胡扯。這就叫喪偶式教育,那咱們國家得有百分之八十,乃至九十的家庭都是喪偶式教育。”
“是的。”
李大舅驚了一下,回頭看去,張躍民端著高壓鍋進來,“是的?”
張躍民點頭:“您家就是。我可是聽大哥說過,他小時候您一走就是十天半月,都不知道他上幾年級,還好意思怪他沒考好。”
“你——”大舅覺得他今兒就不該來,“做你的飯去!”
張躍民聳聳肩,去廚房端電飯煲。
主菜是燒羊肉和燉羊蹄,湯是羊肉湯,主食是米飯,配菜有京醬肉絲、醋溜藕片、芹菜木耳等六個菜,由於每份都用盆盛,所以雖然隻有八個,這麼多人也吃的很滿足。
飯畢,大舅和二舅就回去了。
趙新宇這次回來是參加發小婚禮,他隻能在張躍民這邊待一天,所以待到傍晚才回去,順道送一下楚兜兜。
中午吃得多,像張躍民以前說的那樣,晚上也沒再弄菜,剩的米飯做蛋炒飯,然後煮一鍋麵湯,吃完就守在電視機前。
《新聞聯播》裡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以前張爺爺看《新聞聯播》,最喜歡看最後幾分鐘,國外亂了套,他就特彆高興。因為國外亂,就沒空盯著國內,國家才能悶頭搞發展。
張爺爺喜歡看新聞,可《新聞聯播》裡的有些內容都是持續性的,比如領導人出訪,今天在這裡,明天去那裡,談什麼,能播出的內容,張爺爺都能猜到。
看了大概半個月,張爺爺不想看,想跟老夥計們遛彎嘮嗑。
張躍民也想放他出去,隻是七點左右正是給孩子洗漱的時候。要是七點半再給他們洗臉洗腳,折騰一會兒,他們到床上再鬨一會兒,等他們睡睡著至少的九點,這就太晚了。
天公作美,張爺爺正打算勸張躍民,彆杞人憂天了。傍晚下起鵝毛大雪。
翌日,雪到腳踝那麼深,還沒有融化的跡象,張爺爺怕摔著,讓他出去也不出去。
張爺爺開了暖氣,窩在沙發上,聽著曲兒,渴了就喝孫媳婦給他做的奶茶,彆提多滋潤。袁老爺子給他打電話,他沒出去,反而還把袁老爺子弄來跟他下棋。
袁老爺子的孫子孫女大了,不需要他領。然而家裡也有一堆糟心事。其中一點最讓他受不了。兒子和兒媳婦吵吵慣了,雞毛蒜皮的事都能吵半天。
張躍民和梁好運下班,一個盯著孩子寫作業,一個帶著保姆做飯,分工明確,誰也不打擾誰,這個氛圍,袁老爺子羨慕,回家就忍不住跟兒子和兒媳婦說。
袁老爺子的目的是希望他們學學人家年輕人,可惜他兒子媳婦沒聽出來,直言道:“人家一個大老板,一個大學老師,肯定厲害。”
袁老爺子無言以對,回趟屋裡打開電視消磨時間。
看到地方台新聞,國家衛生部派專家前往南方調查什麼東西,還是副部長帶隊,袁老爺子猛然想起,張爺爺同他抱怨,張躍民買了好多口罩和消毒液,也不知道哪輩子能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