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飽了!”梁好運瞪倆孩子一眼。
兩個小不點知道安全了,紛紛往堂屋跑。
飯畢,張躍民載娘幾個去公司。
公司的健身器械是新增的,倆小孩不知道。到了器械區,兩個小孩瘋了,摸摸這個看看哪個,哪個都想玩兒。
大小子更是指著單杠要翻單杠。
張躍民無語:“人不大誌氣不小。”
“爸爸,爸爸,好爸爸。”大小子抓住張躍民的手使勁搖晃。
張躍民上高中的時候玩過。他們學校隻有兩個單杠和兩個籃筐。打籃球需要籃球,沒錢買,隻能玩單杠。
張躍民倒是不怕兒子受傷,是怕兒子偷偷玩兒。
“不行,從單杠上摔下來能摔死人。”
大小子想一下:“爸爸扶著我啊。爸爸,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好爸爸,還是壞爸爸?”
“爸爸才不要當壞爸爸。”二丫頭接著說。
張躍民氣笑了:“爸爸如果一定要當壞爸爸呢?”
小孩沒招了。
“那我,我就不和你玩了。”大小子想好一會兒才想到。
張躍民無奈搖頭,“人小鬼大。爸爸可以扶著你。但你得答應爸爸一件事,爸爸要是不在,你們不許偷偷的玩。”
大小子很是痛快的點一下頭。
倆小孩離開爸爸有媽媽陪著,離開媽媽有爸爸護著。所以長這麼大壓根不知道什麼叫危險和害怕。現在又有爸爸守護,大小子按照爸爸教的,自己翻一個,就讓出單杠讓妹妹來一個。
二丫頭不太會使勁兒,第一下需要張躍民幫助。張躍民又給她講一下技巧,第二下就自己翻過來了。
張躍民:“好了吧?”
倆孩子被圈一個多星期,難得出來放風哪夠啊。
玩的滿頭大汗,也把張躍民累得不輕,倆孩子才改玩彆的。一直到下班,倆孩子還未儘興,上了車就央求,明兒繼續。
一家四口下午來的時候,工人都上工了。大院裡沒幾個人,不用擔心傳染,張躍民故意沉吟片刻才答應。
兩小隻樂得那叫一個手舞足蹈。
梁好運到家看到張爺爺,想到他也有些日子沒出去過,就提醒老人家,偶爾可以出去轉轉,但要戴口罩。
這幾天新聞頻道滾動播出醫院情況,數據每天在變,張爺爺可沒心情找老朋友玩耍。再說,他也沒時間。因為農村信號不好,經常收不到節目,他要把城裡的情況告訴老家人。比如老村長,比如小舅爺。
他們這些老人沒手機,家裡都按了電話。張爺爺囑咐他們彆到處逛,在家等他電話。
結果三月份的電話費比一月和二月加一塊還多。
張躍民看到話費單子,簡直不敢信。他爺爺可真能聊。然而就在張躍民交了電話費的第二天,學校通知,全校師生不得離校。
梁好運給他收拾一些衣物,張躍民開始長達兩個月的隔離。
爸爸不在家,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也意識到什麼,再也不敢胡鬨。
梁好運也不許兩個保姆出去,她也不去菜市場,到平安縣養殖種植戶家裡批發。公司人員送貨,也是用無接觸方氏,也就是把貨堆在門口,等售貨員走人,商家在出來搬。
五月底,帝都新增病例首現零記錄。六月一日,張躍民回來了。
兩個孩子抱住爸爸嚎啕大哭。因為從沒分開這麼久。
張躍民卻很高興,兩個小沒良心的總算還有點良心,“哭什麼?”張躍民故意問,“爸爸不是回來了嗎。”
“爸爸……”
兩個小孩淚眼朦朧,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張躍民一手摟著一個:“不哭了。這些天有沒有調皮搗蛋?”
見不著爸爸,倆孩子可不敢搗蛋。因為調皮挨揍,可沒人敢攔著媽媽。
兩個小不點同時搖頭。
張躍民拉著兩小隻回屋。
梁好運給他條毛巾。張躍民把倆孩子的臉擦的乾乾淨淨,讓他們玩兒去。倆孩子窩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讓他倆跟著你吧。”梁好運看一眼孩子:“這些天天天念叨,跟念經一樣。你再不回來,他倆能跑去你學校硬闖。”
張躍民佯裝震驚:“你倆這麼厲害?”
“爸爸!”大小子抱住他的脖子,不需要他說下去。
張躍民笑了,“好,我不說。下周末爸爸帶你們去遊樂園。”
兩小隻不敢置信地仰起頭來。
張躍民點頭:“解封了。下下周我們去溜冰場。”
兄妹倆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那可以讓爸爸歇會兒嗎?”張躍民問。
兄妹倆一個坐左腿,一個坐右腿。他倆不起來,張躍民哪都不能去。
兩個小孩下來,依然拉住爸爸的手,走到哪兒跟到哪兒。
跟到衛生間,爸爸得洗澡,不能再跟,倆孩子就在門口等爸爸。
梁好運見狀很想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爸爸,爸爸是媽媽呢。”
小王道:“大姐,您對他倆太嚴厲了。”
梁好運心說,不嚴厲不行。沒個怕的,憑倆小孩這麼機靈,他倆以後能上天。
“他倆太皮。要不是怕我,早鬨著要爸爸了。”梁好運朝兒女抬抬下巴,“不信問他倆。”
兄妹倆蹲在地上,托著下巴跟門神一樣,對媽媽的話充耳不聞。
梁好運無奈地搖頭,“我去買菜。你們想吃什麼?”
“湯!”
張躍民的聲音傳出來。
“什麼湯?”
學校飯菜不錯,然而等張躍民吃的時候,飯菜都有點涼了。遠遠沒有自家做的,帶著鍋氣的好吃。
張躍民:“鯽魚豆腐湯、羊肉湯、排骨湯,隨便什麼湯都行。”
“菜呢?”
張躍民想想:“燉菜。大鍋亂燉就行了。”
“主食呢?”梁好運問出口就猜到,“肯定是手擀麵。你們學校什麼麵都有,就沒這個。”
張躍民無聲地笑了:“你看著做吧。”
“說完了讓我看著做。”梁好運衝衛生間翻個白眼。
二丫頭霍然起身:“不許白爸爸!”
梁好運嚇了一跳,意識到她說什麼:“你給我過來,我不揍你!”
小丫頭害怕了,“我才不過去!我要陪爸爸。”
“我做飯你吃不吃?”梁好運問。
小孩想一秒,“我吃爸爸做的飯。爸爸做的比媽媽做的好吃。”
梁好運虛點點她:“回頭爸爸走了,我再收拾你。”說完帶小孫去買菜。
小丫頭砰砰拍衛生間的門:“爸爸,爸爸,媽媽走了。”
“看來這些天對媽媽的怨念不小啊。”張躍民穿戴齊整出來,“陪爸爸睡會兒。”
兩小隻一人拉一隻手,爬到爸爸媽媽大床上,一左一右,哪睡得著啊。跟張躍民聊天。
張躍民這些天比梁好運還忙,他不光要上課,還要幫助同事們給學生量體溫。甭說睡覺,吃飯也不踏實。
雖說人生病很正常,可這個節骨眼上生病,所有人都如臨大敵。包括張躍民。因為這個病無解,隻能硬抗。扛過去身體也不見得能恢複如初。
張躍民有幾個同事心理素質不如他,一個月就瘦了十斤。張躍民沒他們誇張,又加上他早晚訓練,兩個月也瘦了五六斤。
張躍民的身體不錯,但精神累。雖然最近這幾天,在學校也能睡個踏實覺。隻是那種氛圍,張躍民睡著精神也是處於高度緊繃狀態。
然而有倆孩子在,張躍民覺得他今兒一天都甭想睡。
張躍民坐起來一點:“這麼討厭媽媽,媽媽打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