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出了拐子,張躍民把孩子看得很緊也怕出意外。
倆孩子知道家裡座機號,知道爸爸的號碼,張躍民依然把號碼以及家庭地址寫下來,塞他們書包裡。當時張爺爺在場,吐槽張躍民過於謹慎。張躍民回他一句,你也一樣。他們年齡小,走遠了不記得回家路。您老是年齡大了迷路。
兩小隻聞言讓爸爸給太爺爺寫一份。
這話換成張躍民,老人肯定覺得張躍民嫌他老糊塗。換成兩個小不點,張爺爺反而覺得孩子懂事孝順。
雖然張躍民認為沒必要,他爺爺就在周圍轉悠,即便糊塗了,街坊鄰居也能把他送回來。可當著孩子的麵,還是寫張紙條塞他兜裡。
張躍民道:“有三四個月了。也不是故意瞞著你,事一多忘了。”
三月份正是疫情最嚴重的時候,張躍民忘了,梁好運信,“你要是不困,就給兜兜回個電話。”
“回什麼電話?”張躍民下意識問。
二丫頭舉起小手:“問我,我知道。”
梁好運看著積極的像換了個人似的小孩,忍不住撇一下嘴。
“媽媽不信?”小孩大聲問。
梁好運:“我可不敢。”對張躍民說,“做飯去了。”潛在意思,你看孩子。
張躍民點一下頭,一手拉著一個去堂屋。然而接電話的是楚兜兜的爺爺,張躍民也沒敢說實話,改問他們下周去遊樂園,兜兜去不去。
楚爺爺不疑有他,因為張躍民找楚兜兜十次有九次帶他出去玩兒。於是告訴他,回頭告訴兜兜。
張躍民一掛上電話,兩個小崽子就撲過來。張躍民趕緊伸手摟住,“又怎麼了?”、
倆孩子想爸爸啊。先前爸爸在睡覺,兩小隻不敢打擾。現在爸爸醒了,倆孩子誤以為張躍民睡飽了。
張躍民注意到兩個小鬼頭害羞地偷笑,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媽媽買的冰激淩呢?”
兩個小孩同時指冰箱。
張躍民:“你們起來一下,爸爸去拿冰激淩。”
六月初的天已有些熱,兩個小不點也想吃點涼的,立即讓開。然而張躍民起身,倆孩子又腳跟腳跟過去。
張躍民喊小王,再送兩個小勺子。
“爸爸吃!”大小子說。
張躍民:“你們不吃?”
二丫頭搖一下頭,又補一句:“爸爸先吃。”
倆孩子不護食,但護冰激淩。因為張躍民和梁好運怕他倆吃多鬨肚子,每次都先幫他們吃掉一半。久而久之,倆孩子很怕爸爸媽媽碰他們的冰激淩。
現在居然讓張躍民先吃,張躍民忍不住感慨:“領值了。爸爸吃不了那麼多,跟爸爸一起吃吧。”
兩個小孩這才點頭。
張家大門被推開。
爺仨朝外看去,很是意外,李霽來了。
張躍民的第一反應是朝他身後看去。
當年的少年已經長成身材高大的青年,“就我一人。”笑著進門,看到大小子手裡的冰激淩,故意逗他:“給我的?”
小孩趕忙護住:“我爸爸的。”
李霽意外。
張躍民:“想我了,冰激淩都讓我先吃。”
“原來如此。”李霽遞出手裡的東西。
張躍民看到那紅紅的請柬,“你的?”
去年春節張躍民給他大舅拜年,聊起李霽也不小了,是不是先把婚事定下來。李霽胡謅,事業未成,不想成家。
後來張躍民才從李擎那兒得知,不想那麼早結婚的是李霽他對象。
當時李霽可是說,零八年再結婚。
沒聽說他訂婚,直接結婚,張躍民如何不驚訝。
李霽笑了,臉上多了幾分害羞,“這事說起來還得感謝‘非典’。要不是‘非典’,我對象還得說以後的日子長著呢。不急。”
“聽你的意思這次還是她主動提的?”張躍民問。
李霽點頭:“前天領的證。”
“領的什麼?”張躍民懷疑他耳背。
李霽:“結婚證!”
張躍民張了張口,滿腹話語,愣是不知該說什麼,“剛領證,你,你就來送請柬。至於嗎?”
“還不是你和表嫂一個比一個忙。我十一結婚,不提前告訴你,又該怪我不提前說,打亂了你的計劃。”李霽說著朝他手裡一扔,“走了!”
張躍民趕忙說:“等等,兜兜打電話找我就說這事?”
“兜兜?他不知道。我這就去大姐家。對了,我對象說,讓運運和好好給我們當花童。”李霽差點把這事忘了。
張躍民:“行。想要什麼禮物?”
李霽認真想想,“我覺得禮物不足矣表達你和表嫂的誠意。”
“說人話!”
李霽立即說:“給點實在的。”
張躍民氣笑了:“滾!”
李霽揮揮手走人。
大小子好奇:“爸爸,什麼是實在的?”
“真金白銀人民幣。”
大小子驚得“啊”一聲,“小叔喜歡錢?”
張躍民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李霽從小到大沒缺過錢,對錢稱不上多喜歡。可要說不喜歡,也不可能。錢雖然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行的。
張躍民:“對!你小叔就是個錢迷。”
“錢迷小叔?”二丫頭問。
張躍民很違心地點頭:“快吃冰激淩。再不吃就化了。”
二丫頭挖一勺送到爸爸嘴邊。
閨女難得孝順一次,張躍民不可能拒絕。
大小子見狀,也挖一勺給爸爸。
吃飯的勺子大,兩勺去掉三分之一。兩個小崽子一看裡麵少了一塊,頓時心疼了。
張躍民忍著笑說:“你們也吃。”
兩個小孩隻舍得挖半勺。因為再一勺一勺的挖,兩三口就吃完了。
話又說回來,燉菜做的慢,倆孩子吃完冰激淩,廚房才開始燉。
前段時間外麵凶險,梁好運不可能放倆孩子亂跑。張躍民想到這點,便問:“想不想去超市?”
“可以去超市?”小孩既驚又喜。
張躍民笑道:“當然可以。”
這周邊除了居民區就是高校,人非常多,有需求,所以有好幾個超市。其中一個就在張躍民家後麵,也就一裡路。
大超市外麵的門店有炸雞漢堡,還有披薩。兩個小崽子特彆喜歡逛超市。因為每次去都可以耍賴讓爸爸媽媽買點薯條雞翅之類的東西。
二丫頭從不舍得爸爸失望:“爸爸想不想吃薯條?”
“爸爸不想吃。”張躍民說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女兒。
小丫頭害羞了,抓住爸爸的手,作勢咬他。
“咬我連披薩也沒得吃。”小崽子的牙口很好,張躍民趕忙提醒。
大小子蹦躂起來:“爸爸,爸爸,我聽見啦。”
“走了!”張躍民一馬當先。
倆孩子蹦蹦跳跳跟上去,到院裡眼角餘光看到東邊的廚房,小孩趕忙抓住張躍民的手,“爸爸,媽媽?”
“好運,我去買個披薩。”張躍民大聲說出來,小丫頭急的跺腳。
梁好運皺眉:“做的菜多。”
“還沒炒的放冰箱裡,晚上做。買個小點的。一人一塊沒多少。”
二丫頭趕忙說:“爸爸,我要個這麼大的。”比劃個大大的圓。
張躍民答應的很痛快,到家暗示梁好運重新切一下,披薩店分好的一塊切成兩塊。兄妹倆一人半塊。兩個小鬼頭又氣得鼓起腮幫子找爸爸評理,沒有媽媽這樣做的。
張家如今做飯用煤氣,但依然有個爐子。因為有爐子一天到晚都有熱水。還可以慢慢地煮粥,不用擔心煮乾鍋。
此時爐子上就放著張躍民要的大鍋燉。
張躍民掀開鍋蓋,濃鬱的香味撲麵而來。在張躍民身側的兩個小孩自然也聞到了。張躍民故意問:“香不香?”
小孩看看媽媽手中的披薩,又看看爸爸身旁的燉肉,那肉還是香香的排骨。小孩糾結了。
梁好運又把披薩遞過去,倆孩子不甘心地哼一聲。
“快吃吧。”梁好運會收拾孩子,立即說,“我再給你們貼兩個死麵餅。”
死麵餅貼在鍋上不甚好吃,放在燉肉上麵蒸熟,軟軟的香香的,兄妹倆很喜歡。然而做起來麻煩,因為得和麵。所以梁好運不常做。
小孩滿意了,拿著披薩歡快的朝外跑。
張躍民看到案板上和好的麵,“這個麵不行吧?”
擀麵條的麵比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