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時候, 柚柚在肉聯廠外邊等著,卻不見舅舅的身影。
她想請人幫忙進去喊一聲,但門衛大爺凶巴巴地轟她走, 嚷嚷著她就是個窮親戚。
後來, 路過的職工阿姨們議論, 肉聯廠廠長家出大事了, 養了將近三十年的閨女居然不是親生的, 一個村裡沒文化的小子被接了回來,那窮小子就是柚柚的舅舅。
許薇薇立馬猜到後媽和柚柚的媽媽是雙胞胎姐妹。
難怪人人都說後媽蘇醒之後像是變了個人,談吐不同了,氣質也不一樣, 這樣一來,一切就能說通了。
之後, 下起了傾盆大雨, 許薇薇說乾等著不是事,拉著柚柚回村去。
公交車開到一半, 就遇到了故障, 司機師傅隻能把車停在路邊,喊著急的乘客先下車, 不著急的, 則可以等下一班。
柚柚和許薇薇不知道該上哪兒去,就坐在車廂裡等待。
漸漸地, 柚柚睡著了,小團子睡得不深, 皺著眉,那是因為她又做了個夢。
夢中,她見到媽媽被緊緊捆著, 關在一間小屋裡,難以動彈。
屋子裡黑漆漆的,起初柚柚什麼都看不清,可夢裡頭的她好擔心媽媽,用儘全力尋找著蛛絲馬跡。
終於,她看見一扇窗。
窗外是大片牛棚。
夢裡也下著大暴雨,媽媽一個人在家,她苦苦掙紮,卻沒人相救。
於是柚柚驚醒了。
醒來之後,她急得像是熱鍋上的小螞蟻,求許薇薇送自己去祥玉村。
一開始,小團子並不敢確定媽媽就在那裡,畢竟那一回跟著後媽上姥姥家時,她並沒有注意到其他屋裡有動靜。
不過好在,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此時此刻,終於聽見屋子裡傳來的動靜,柚柚既欣喜又著急。
小團子已經淋成了落湯雞,劉海被雨水打濕成一片,貼在腦門上,眼睫毛也是濕漉漉的,她用力地推屋門,但是卻怎麼都推不開。
姥姥出門前,給屋門上了鎖。
這會兒屋子裡漆黑一片,隻聽見滂沱雨聲,孟金玉雙手雙腳被捆著,躺在炕上。
每天吃不飽,又無法出門走動的她原本早就已經麻木。
可剛才,她聽見了柚柚的聲音。
孟金玉已經被關起來很長時間了,長到即便她每天望著窗外看太陽升起落下,都已經數不清究竟過了多少時日。
她擔心家裡的情況,擔心孩子們吃不飽穿不暖,尤其在意的,是柚柚和善善。
他倆還小,離了媽,日子該怎麼過?
“媽媽!柚柚來救你啦!”
“不要怕,我在想辦法呢!”
雷雨聲幾乎壓過了孩子的聲音,可孟金玉卻異常激動,但她的嘴巴裡被塞著破棉布,隻能發出嗡嗡的聲響。
她嘗試著站起來。
這在平時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李桂梅把她的腳踝捆得嚴實,但粗麻繩被掙得久了,竟有些鬆動,孟金玉用儘全身力氣從炕上坐起來,都這天氣居然累得額頭上滾下豆大的汗珠。
坐起來之後,嘗試起身就沒這麼難了,她用臉頰貼著黃泥牆,又費了些勁,探過腦袋去敲窗戶。
“咚——咚——咚——”
她急急忙忙的,也顧不上是否疼痛,隻知道這是自己僅剩的希望。
“咚咚咚——”不一會兒工夫,有了回應。
小團子在窗外蹦躂著,腦袋上許薇薇給紮的小啾啾也跟著蹦蹦跳跳的,歡喜得很。
有了生的希望,孟金玉終於來勁兒了,她忘了自己的肚子有多餓,使勁用自己的臉頰挨著窗,狠狠往外推。
過了許久,“啪嗒”一聲,窗戶被推開了。
柚柚驚喜地一蹦,小手扒著窗框,用勁往上爬。
“謔!”孩子奶聲奶氣地大喝,小短腿兒晃蕩著,臉蛋憋得通紅,給自己鼓勁,“柚柚不放棄!”
直到“咕咚”一聲,小肉團終於翻了進來!
孟金玉懵了,但還沒完全懵,在炕上挪了挪,上半身往前一湊,想要抱抱孩子。
柚柚癟了癟小嘴巴,眼眶裡都是淚花兒。
這才是媽媽啊,即便整個人都被綁住,即便臉色蒼白神色虛弱,可還是擔心她受委屈,想要給她一個擁抱。
柚柚再也忍不住了,坐在媽媽麵前掉眼淚。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肩膀一個勁顫抖,花了好長時間都控製不住情緒。
這可把孟金玉給急壞了,她左右動彈著,發出“嗡嗡嗡”的聲響,示意柚柚把自己嘴巴裡塞著的破棉布給取了。
口中的破棉布被閨女使勁拽走,孟金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閨女,怎麼是你一個人來的?這麼大的雨,一個人多危險。你爸和哥哥姐姐呢?沒來嗎?”
那一天,孟金玉是直接被敲暈的,醒來時就已經在娘家了。
她娘綁著她,不讓她動,怕她驚動其他村民,還塞住她的嘴巴。
她每天隻能吃一頓飯,隻有吃飯的時候,才能出聲,可不論她怎麼問,老太太都是一臉心虛的表情,一聲不出。
平日裡孟金玉睡睡醒醒,就連上回阮雯雯和薑煥明帶著柚柚過來都沒聽見,但是心中總還有個信念。
她想,婆家人會找過來的。
隻是誰能想到,來的竟然是她的小閨女。
“爸爸和哥哥姐姐被後媽搶走了。”柚柚帶著哭腔,說道。
“後媽?你爸這麼快就給你們找了個後媽!”孟金玉瞪大了眼睛,“他可真有出息啊。”
柚柚又開始“哼哧哼哧”地解麻繩。
李桂梅打的是死結,下了狠勁兒的,柚柚用儘全力都沒辦法解開這繩,急得到處找剪刀。
“剪刀在你姥姥屋裡。”孟金玉連忙提醒。
這屋子到處都漏水,也正是因為這樣,柚柚隻好端著煤油燈去角落點的。
屋子裡終於有了光亮,柚柚就趕緊開始找剪刀。
從孟金玉的角度望去,她閨女的背影小小一個,卻像是充滿著力量。
孩子一個個櫃翻騰著,從裡屋找到堂屋,又找到她舅的屋去。
最後,柚柚淌著積水累了,索性直接抽出櫃裡的衣裳和冬被,直接往地上一撲,小腳丫踩上去。
孟金玉被孩子逗樂,眼眶卻逐漸濕潤,笑中帶淚。
好不容易,柚柚找到了剪刀。
她握著剪刀,“噠噠噠”跑回媽媽身邊,小心翼翼地對著麻繩剪下。
雙手被鬆了綁之後,孟金玉接過剪刀,給自己的雙腳鬆綁。
終於,母女倆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孟金玉不清楚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輕輕拍小閨女的後背:“柚柚受委屈了。”
柚柚確實委屈,把小腦袋瓜子點得像小雞啄米似的,又怕媽媽擔心,快速搖起頭。
孟金玉眼圈一紅,認真道:“以後有媽在,誰都欺負不了你。”
誰都欺負不了她們娘倆!
“媽媽,我們走吧。要不然,等姥姥回來了,要把我們綁起來的。”柚柚說。
“我又沒暈,誰綁得住我!”孟金玉拉著柚柚的手:“一會兒再走,你先跟媽說說這陣子發生了啥事,還有,是誰成了你的後媽?我看你爸挺老實的啊,咋這麼不要臉呢!”
……
翟金寶和他帶來的人罵罵咧咧的,直接衝著薑煥明去了。
可“孟金玉”卻沒有心思理會這麼多,此時此刻的她,因為許薇薇的話而感到極度的恐懼。
許薇薇沒說錯,她叫阮雯雯,曾經是肉聯廠廠長的女兒。
上輩子,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過的日子是多姿多彩的。
從小到大,她就不愛讀書,被硬逼著上了初中,還沒畢業,就死活不願意再念下去了。
她的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人,當時被她氣得夠嗆,但就是拗不過她。
剛退學那幾年,她不乾活,反正有爸媽養著,每天好吃好喝的,扯不少布料給自己做衣裳穿,穿得那叫一個花枝招展,父母不僅由著她,到了合適的年齡,還給她物色對象。
雖然阮雯雯好吃懶做,但誰讓她出身好呢,再加上長得好看,想要娶她的人還是挺多的。
不過她的眼光高,看不上廠裡的職工,高不成低不就的,這一拖,歲數就大了。
幸好在二十九歲那一年,她終於找到了個好歸宿。
對方是乾部的兒子,長相也尚可,雖自身沒什麼能力,可畢竟在好單位上班,肯定能讓阮雯雯過上好日子。
在那個年代,二十九歲已經算典型的晚婚了,阮雯雯對對方非常滿意,立馬同意結婚。
結婚要用的四大件自然是齊全的,甚至對方家庭給出的比四大件還要多,他們家在海外有人,外彙券是一遝遝的,各種新奇的玩意兒往家裡搬,樂得阮雯雯眉開眼笑。
可誰知道,一切就在快要結婚時發生了變故。
父母突然查出她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原來當年孟父還不算窮困,將媳婦送進醫院生產。
醫院條件差,製度不完全,廠長夫人與孟母同時生產,可廠長夫人卻因難產大出血當場昏迷,不知道自己當下生的是男是女。
那會兒病房裡亂透了,李婆子又重男輕女,怕帶回村是兩個丫頭會被村民笑話,被婆婆刻薄,因此和她男人一起偷偷換了孩子。
大夫忙得團團轉,負責剛出生小嬰兒的則是一個新來的小護士,年輕沒有經驗,竟完全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搶救過後,廠長夫人撿回一條命,一家人歡天喜地,絲毫沒有注意到孩子被調包。
神不知鬼不覺,李婆子真就瞞天過海,帶了一對毫不相像的“龍鳳胎”回村。
上輩子真相大白之後,孟金國被認回去了,改名為阮金國,而阮雯雯的婚約被取消,回到祥玉村,打回原形。
由奢入儉難,她受不了每天苦哈哈的日子,也厭惡自己的家人——母親和姐姐。
直到她姐無怨無悔地付出,終於打動了她……
可姐姐的日子過得太好了,好得她做夢都要嫉妒。
後來阮雯雯出了意外,餘生將在病床上度過。
那陣子,她看了許多。
後媽文裡的穿越女取代原女士的身份,日子過得有聲有色,她做夢都想與姐姐靈魂互換,取代那開了掛一般的人生。
阮雯雯是含恨而終,卻不想徹底失去意識之後,她竟然還能醒來,並且重生了。
沒有穿越,但她可以製造人為的靈魂互換。
阮雯雯慌張地看著許薇薇,連聲音都在顫抖,“柚柚去哪裡找她媽了?”
許薇薇已經從肉聯廠門衛大爺的口中猜測到廠長家被調換的孩子該是柚柚媽的孿生姐妹,原本她想當著村民們的麵揭開她的真麵目,但轉念一想,卻沒有這麼做。
如此大快人心的時刻,士角該是真正的孟金玉才對。
於是,許薇薇說道:“柚柚去找她媽媽了,不過我們沒碰見她舅舅,孩子並不知道她媽在哪裡。現在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把她媽關到哪裡去了?”
阮雯雯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豁然開朗。
原來她們還沒有發現她的底牌。
“那柚柚上哪兒去了?”阮雯雯試探著問道。
“孩子執拗,在鎮上找,肉聯廠、國營飯店、供銷社到處找……”許薇薇沒有說出自己已經將柚柚送到祥玉村村口的實情。
阮雯雯舒了一口氣,但並不完全相信:“你不幫人幫到底嗎?”
“我也想幫,能怎麼幫?她在肉聯廠門口等,總會等到她舅的,如果我也留下來,豈不是要花錢去住招待所了嗎?你們一家子人都沒法為孩子做這麼多,我又憑什麼?”
阮雯雯用探究的眼神看著許薇薇。
招待所一晚上得花好幾塊錢,再加上她出門著急,一定沒有去村委會開介紹信。
剛才差點以為天要塌下來,可眼下,阮雯雯仔細分析了許薇薇的話,知道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外頭風大雨大,孩子在外遊蕩,說不定一個不留神,就和薑善一樣走丟了。
就算沒走丟,她也不可能知道她媽的下落,無憑無據,自己大可以說是柚柚不願意被送走才惡意誣陷。
接下來,她隻需要找個時機去祥玉村,解決掉雙胞胎姐姐這個大麻煩。
從今往後,她就是真正的、唯一的“孟金玉”。
見阮雯雯眉心舒展,許薇薇在心底冷笑一聲,沒有像其他村民們似的圍著翟金寶看熱鬨,而是轉身離開了。
也不知道柚柚找到她媽媽沒有,她必須先把小團子拜托自己的事辦好,再去祥玉村看一眼。
如果柚柚媽媽不在祥玉村,那她得接孩子回家,否則要出危險的。
要緊的事情解決了,阮雯雯走到麵色窘迫的薑煥明麵前,環顧一眼出來好熱鬨的村民,語氣真切地對翟金寶說:“我誤會了您的意思,我以為您希望我給孩子做幾身衣裳,所以才把這錢收回來,畢竟我們明確說過,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是絕對不可能賣孩子的。”
翟金寶氣笑了:“你們就是不承認是吧?錢都拿了,孩子不給——”
阮雯雯打斷他的話:“那錢我會還給你的,還有,我們之前同意把孩子送給你們養,是以為你們真的心疼孩子,沒想到你們這麼凶神惡煞的,這孩子我們不送了。”話音落下,她慢悠悠道,“明天一早,我把三十塊錢送到你家裡,一分不少。”
聽她這語氣,翟金寶的同村人不樂意了,可他們還沒來得及發威,就見翟金寶的臉上堆了驚喜又討好的笑容。
“是是是,我仔細一想,有點緩過勁兒了,難怪我媳婦說啥女娃娃肯定不能穿兒子的臭衣裳呢,那錢確實是希望你們幫忙做衣裳的,咱們兩家都是心疼小閨女嘛……”
翟金寶邊說,邊喜滋滋地轉身走了,臨走之前還丟下一句:“彆忘了把三十塊錢還給我啊,你們村這麼多人聽著呢。”
直到出了村子,他一樂,對身邊人說:“這回是碰上冤大頭了,我給她五塊錢買個閨女,現在她給我三十,把閨女買回去!家裡有人在國營單位工作就是不一樣,出手闊得嘞!”
……
等到打發走翟金寶,阮雯雯就開始安撫薑家人。
“我真沒想到,柚柚那孩子的脾氣這麼硬,居然學會離家出走。”她搖搖頭,歎氣道,“真是白養她到這麼大了。”
花錢買孩子的事,已經被她解決得妥妥當當,雖說虧了二十五塊錢,但成大事者,不該在乎這錢,她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
“孩子這麼小,一個人能跑去哪裡?”薑大嫂的心都揪了起來。
“總不能不管她了吧?”薑二嫂說,“這孩子是真不懂事,要讓拐子拐走了,日子肯定沒有在翟家好過的。娘,你說咋辦?”
薑老太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再難找,也得找,善善要找回來,柚柚也得找回來。”
一家人商量了一晚,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最後薑煥明煩躁地擺擺手:“隨她去了,我欠她的?累了一晚,我去睡了。”
他轉身就進了屋。
阮雯雯跟在他邊上,回了裡屋,把屋門關上。
另一邊,薑成趁著大家不注意,從家裡出來。
雨仍舊很大,他加快腳步想要離開村子,去找柚柚。
然而,剛走到村口,他就被許薇薇攔住了。
許薇薇是特地站在村口等他的,她問:“你去哪裡?”
薑成說:“柚柚去鎮上了,我得去找她。”
“還真是讓柚柚說準了。”許薇薇淡淡地掃他一眼,“你一個小孩子,現在怎麼去鎮上?最晚一班公交車已經停了,走路去?”
薑成愣了愣,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咬牙道:“我就是走著去,都得找到妹妹!”
許薇薇平靜道:“這麼大的雨,山路地滑,你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了,摔得個殘疾,讓柚柚心裡怎麼過意得去?以後她是不是還得犧牲自己的一切來照顧你呢?”
這就是柚柚拜托許薇薇幫忙做的事情,雖然她沒有將夢中大哥的下場說出來,但在許薇薇看來,孩子的擔憂合情合理,薑家已經夠亂的了,如果薑成在尋找妹妹的途中出事,想起來都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你心疼妹妹,就應該無條件信任她,而不是像這樣,既怪她,又擔心她。昨天晚上在村子裡跟著我們倆的是你吧?這樣做一點用都沒有,隻是讓你自己心裡好過一點而已,柚柚該餓著還是餓著,該凍著還是凍著。”許薇薇說。
薑成低下頭:“那你知道柚柚現在在哪裡嗎?”
“她去找她媽了,我會看著的,很安全。”許薇薇說。
話音落下,對上薑成為難遲疑的眼神,許薇薇又恍然大悟:“你還是不相信現在家裡那個不是你們親媽吧?長這麼大,還不如兩個弟弟妹妹,連自己親媽都認不出來,你媽真是白疼你們倆了。”她耐心告罄,擺擺手,“回去吧,彆給我們添麻煩了。”
好不容易,許薇薇將薑成趕回到薑家去,這才出發去祥玉村。
……
村長家是有自行車的,不過村長一向當珍寶似的藏著,平時輕易不騎出門,因此前不久薑煥明買的那輛自行車才這麼招村民們稀罕。
這會兒,許薇薇蹬著自行車到了祥玉村。
雨已經小了,她直接去了村尾那間小屋。
本以為在屋外會聽見母女倆相擁而泣、哭哭啼啼的聲音,可沒想到她猜錯了。
屋子裡居然傳出絲絲香氣!
有人在做飯?
屋門被由外反鎖,許薇薇找了一圈,看見一扇窗還敞著,爬了進去。
一進屋,八仙桌邊上坐著母女倆。
看見真正的孟金玉時,許薇薇愣了一下,不說話時,這對孿生姐妹確實長得一模一樣。
隻不過,在真正的孟金玉身邊,柚柚是乖巧可愛的,愛撒嬌的。
剛才母女倆一起生火做飯,把家裡能吃的都找了出來。
隻不過家裡條件差,能找出來的就隻有玉米麵餅子和粗餅子,原本是半點葷腥都沒有,好在孟金玉想起老太太醃的鹹肉,在櫥櫃翻騰了好一會兒工夫,真讓她給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