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7章 季驚四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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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驚四座。

季銘的季,不是技術的技,這個成語的意思是——季銘將四座之人,全都震驚了。

今天在座的人裡頭,並非沒有音樂劇行業的,譬如甄雲龍和阿雲噶這兩位音樂劇王子——當然,音樂劇圈人均一個王子。但是更多的,其實是單純的聲樂領域的人,或者乾脆就是單純的聽眾,他們中的絕大部分,其實是沒有看過季銘的話劇的。

尤其是前麵幾排的老師們,後麵的好些學生,有些在《末代皇帝》巡演的時候,是有看過——然而不論看過他的話劇,或者沒有,在這一首將畫麵唱到眼前來的《Memory》麵前,都不足以減低他們的震撼感。

很難想象,越是專業,越是難以想象——這個季銘,難道不是個半道出家的麼?

是鄒教授老而彌堅,點石成金?還是這位戲劇屆的天才人物,真個就如此天才?

一曲唱罷,滿堂精彩。

CCTV音樂頻道的導演,也鬆了一口氣,剛才他也繃緊了,使勁兒指揮攝影師,給特寫給特寫,拉近拉近,整體整體,表情,注意他的表情。三號機對準呂繼弘老師,然後掃過來,殷秀玫老師,還有其他觀眾,那個帶鴨舌帽的,表情很好,抓一下。

央視音樂頻道的導演,堪稱見多識廣,耳朵是非常靈光的,此前排練的時候,他敢說,季銘絕對沒有今天這個水平——一登台,立馬飆飛到一個新境界,這是之前壓著呢,還是發台瘋呢。

反正就是牛。

太牛了。

就這一首,導演回想了好一陣,就愣是沒發現,國內的青年歌唱演員裡頭,究竟有誰堪與一戰的。

……

“季銘,我剛才看到一個女士,穿紅色毛衣的,戴了個花絲綢的圍巾,你表演時也在搖頭哦。”師兄湊過來,煞有介事。

季銘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師兄,你這個就不懂了。”

“……我不懂什麼?”

“隻有對自己的表演沒有信心的演員,隻有對自己的發揮並不肯定的歌手,他才會在意這個搖頭那個搖尾,是吧?我這麼確認自己唱的前所未有的好,史無前例的優秀,我去擔心彆人反應乾什麼呢?我已經把我能發揮出來的,全部的,甚至超常的發揮了出來,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呢?如果真的有人否定,或者說批評,這正是我現在需要的、能夠幫助我繼續進步,繼續完善的真知灼見呐。”

好一個官腔十足的嗶,讓你裝了出來。

師兄無言以對。

“你這個真是人來瘋啊,”吳靜一邊卸話筒,一邊聽季銘嘚吧嘚:“一開口,給我嚇得,故意的吧?”

“沒有。”

“真的一登台就水準大進?這也太讓人羨慕了。”

季銘看著瞪大眼睛的師兄:“沒辦法,我也想做一個普通人,一個平常人,不為天賦所累,可惜可惜,老天爺並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隻有徒呼奈何。”

“我可去你的吧。”

“師兄,淡定。”

師兄翻著快上天的白眼,走開了。

“你趕緊準備準備吧,下麵就你自己上了,要知道我就不跟你合唱了,嘖,虧大了。”吳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快去吧。”

後台忙得飛起,各種歌手的狀態,默念歌詞的,找調找嗓的,自我陶醉找情緒點的,還有臨時抱佛腳跟人請教,這個地方那個地方應該怎麼處理——所以暫時就沒有人來驚呼季銘的壯觀表現。

當季銘再次登台時,掌聲就響的更早了。

《就在此刻》的前奏從交響樂隊響起,甄雲龍就坐直了身子,嗯,安東尼的版本。

然後,他就把安東尼從腦子裡扔了出去。

這是季銘的版本。

記 就如當初的周衝一樣,一個角色一旦到了專精,就必然帶著表演者無可抹去的印記——否則哪怕你是高級,是大師級,也未必可以做到讓角色獨一無二,這可能就是錦鯉的級彆,從初級到大師級,然後又回到專精初級的緣故,進入專精之後,就是一座新的高山,它沒有路,需要你自己開山裂石,在藝術的世界裡建立一個專屬於你的精彩角色。

有時候,一首歌的原唱幾十年都難以被超越,就在於此。

季銘顯然已經建設了屬於自己的傑克裡醫生,它建立在安東尼的唱法之上,注入了季銘對這個角色和故事獨有的理解,然後使用最適合他的聲樂表現技巧,在此時,此刻,這些觀眾麵前,這一座音樂廳裡,紛呈而出。

一出,則不同凡響。

“怎麼樣?”

“嗯,”甄雲龍點頭:“堪稱一個新版本了,你覺得呢?”

“他今年20還是21歲,大三,估計是21,比我們小了快10歲,都不是一代人了快。有時候你不得不感歎,他可能就是為這個而生的,一登台就有了很多人看都看不見的高度。”阿雲噶搖著頭,感歎至深。

“我倒是希望能有機會合作一次,一定很精彩。”

“有機會的吧,你不是說了他一定會去演音樂劇?到時候你就給他當B角,哈哈哈,怎麼樣,辛酸不?”

其實音樂劇很多時候,沒有話劇AB角那麼絕對的,就是兩個版本而已,也是防止有主演出意外,或者太辛苦,兩個版本都是比較平行的。比如《變身怪醫》中文版,劉飛當然比甄雲龍要更受肯定一點,名字排的靠前一位,資曆也更深厚,但也說不上甄雲龍就是給他當B角。

“短時間應該也沒有機會,他還在念書,又有話劇,我們要去上綜藝節目。”

搖著頭,也是無奈。

如果今天音樂劇行業真的蓬勃發展,他還真不一定願意去上電視,有什麼意思呢?說是有助於聲樂、歌劇、音樂劇向大眾普及,可是電視裡頭的音樂劇演唱,跟舞台現場,那真就是兩碼事了,效果閹割是必然的,究竟利弊幾何,他也不願意去多想,費腦子。

要做就去做了,結果怎麼樣,再看就是。

……

師兄說的那個紅毛衣,絲綢圍巾的大姐,就是周少紅了,圍巾還是季銘第一回去杭城錄《演員》,給她帶的禮物,今天戴過來,也有點給他加油的意思。

第一曲唱完,周少紅心就放下來了。

吳靜哎,作為體製內的人,她完全知道吳靜這種級彆的演員,有多穩,技術實力有多強大,季銘跟她站一塊,絕不遜色,表現出的水準也就不問可知了。

《就在此刻》響起時,季銘更是漸入佳境。

他身上本來就有的,那種強烈的戲劇感,加上季驚四座的聲樂表現,哪怕身後是交響樂團,哪怕他隻有那麼一點點地方,在季銘演唱的時候,他們還是能夠看出來,他不僅僅有音樂的部分,還有劇的部分,他的表情,他的肢體,他上天入地、急緩由心的聲線,都能把觀眾拖入劇情當中。

這是個決然的醫生,這一刻,他已經決定,要去做一件意義重大,卻瘋狂之極的事情。

就在此刻。

就在這瞬間。

最後依然是樂隊拉著餘韻結束這首歌。

季銘閉眼深吸一口氣,心臟噗通噗通地跳動,僅僅一首曲子,當然無法跟這場音樂劇的氛圍比較,但他確實已經融入了傑克裡這個角色,演唱的時候,仿佛舞台縮小,隻在他周圍一個小小方圓裡亮著光,其他地方都是黑暗,伴奏從黑暗中而來——一睜眼,是掌聲笑臉。

戲裡戲外,台上台下。

都很好。

向觀眾、樂隊、指揮欠身致意之後,季銘退到記後台。

好多隻大拇指啊,還有花兒。

“牛,表現的太好了,技驚四座,一鳴驚人。”

“謝謝,謝謝。”

音樂會漸漸進入尾聲,後台也活躍起來,尤其是順利表演完的,比如軟緊師兄,就很活潑,開始找人合影了——甭看今天大家都是鄒老師學生,可是走出這個場合,該叫老師還是得叫老師。

季銘抱著花,也是被拉著拍照,十八般笑容都比劃出來了。

比唱歌還累。

……

鄒教授坐在前台第一排,身邊是中音的王院長,另一邊兒則是歌唱家鬱均劍。

“您真的就教了他幾個月啊?”鬱老師低聲問道:“可不太像啊。”

“他不是中戲的麼?中戲的聲樂也不錯的。”王院回了一句。

“那他不是學表演的麼?要是中戲學表演的,在聲樂上都能打下這樣的弟子,那我得重新認識一下咱們國家的表演教育了,簡直水準高的沒邊了麼。”

鄒老師今天其實也很吃驚,不過她不會表現出來就是。

“他進步的很快,天分很高。”

“一代更比一代強哦,您得上台了吧?”

音樂會錄到尾聲,學生們大登台,合唱《媽媽留給我一首歌》,大家從後台一擁而上,特彆順暢,但其實剛才在後台的時候,為了這個站位,還是廢了心思的,倒不是說有人爭C位,而是都在推。

“您站鄒老師旁邊,吳教授。”

“還是雷老師站。”

“韓鴻,你一定得站中間點。”

“季銘,季銘就彆說了,關門弟子,老大疼幺兒,不然等會兒鄒老師給你拉身邊兒去,得多尷尬。”韓鴻這一句話,就給定下來的意思。

季銘嚇的呀。

他是真不敢站。

“各位師姐,彆這樣,我要是往那一站,等會播出去,人家說我把娛樂圈的流毒帶到聲樂領域來了,跑來爭位置,我可受不住。”

“怕什麼,”韓鴻豪邁的很:“到時候我幫你說話,不就發條微博麼。”

季銘苦笑,這是一條微博的事兒麼。

最後就吳壁霞她們幾個,把季銘拉著,笑聲說鄒老師的男學生裡頭,雖則也有幾位,可是都不怎麼成器——咳,比如軟緊師兄那樣的。所以呀,到時候就一邊站韓鴻,一邊站季銘,不是說誰更牛,而是避免讓人說前排都看不見幾個男的,鄒老師這個教育還是有缺陷。

是真無奈。

所以登台的時候,季銘眯著眼,都能看見下麵有人在嘀咕。

不過有一點倒好,他全程扶著鄒老師,從她老人家上台,就由他攙著,整首歌唱下來,都沒鬆開——估計人家會覺得他身強體壯,所以充當了一把拐棍?

唱完之後,電視播出的部分,就錄完了,攝影機也關機。

鄒老師在自己的周年學生音樂會上,還是能講幾句真心話的,前頭說完,看了一眼季銘:“……五十年了,真的是轉瞬即過,沒想到到這個年頭,還能收到一個好學生,季銘,唱得很好,我還知道,他演戲也很好,這就很好。我希望我的學生,能有自己的藝術道路,不管是繼續唱,還是去做一些新的開拓,一些研究,我都很支持,也希望大家也能支持、幫助他們這些年輕人……”

後頭季銘也有發言機會,不過時間太緊,他隻說了幾句感謝,也就沒了。

這場音樂會,算是把季銘拉上了鄒教授的山頭,也拉進了民族、聲樂的圈子。

自己家人了。

儘管是個演話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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