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臨川郡已經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
風雅集的夥計正蹲在火爐邊上烘著手,臨川是大梁的北疆重鎮,比旁的地方要冷上許多。
門口懸掛著的棉布簾子被人打開,打從外麵走進來一名身量不算很高的少年,他的身上裹著一件不起眼的灰布襖子,頭上扣著一頂舊皮帽子,帽簷壓得很低,遮蔽住了他大半張臉。他的肩膀上和帽子上堆積了不少雪花,進了門他就對著自己肩膀和帽子一頓猛拍,將那些積雪都拍落。
夥計懶洋洋的抬了半拉眼皮,“畫在右邊,書在左邊,自己看。”看那少年的模樣也不像是個有錢人,夥計懶的起來殷勤的招呼,隻是隨口說了一句。
“老板在不?”少年拍完了雪花就湊了過來問道,他的聲音清脆,聽起來十分的舒服悅耳。
夥計再度抬眼,那舊皮帽子下露出了一張清雅素白的小臉,他的下巴生的十分的精巧細致,一雙黑白分
明的大眼睛顯得異常的靈動。
“找老板作甚?”夥計蹙眉問道,天太冷,他實在不想離開這個爐子啊。
“我要賣畫!”少年討好的笑道。
夥計再度瞄了少年一眼,不情不願的帶著她走去了裡屋。
風雅集的老板是一名年輕人,身姿修長,麵目清俊,他正埋首算賬,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燭火映照之下,姿容溫潤,倒更像是一個彬彬有禮的讀書人。
少年先是舉手作揖,隨後將自己的畫作拿了出來,“老板給長長眼,看看我這些畫能賣多少錢?”
老板丟下手裡的賬本翻開了被少年護在懷中的兩卷畫,眼前便是一亮,“小兄弟,這畫是哪裡來的?”
“我畫的啊。”少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點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你畫的?”老板再度深看了少年一眼,隨後又仔細的看了看那少年拿來的兩幅畫作。畫上並無印鑒以及落款,倒真不像是成名之人所作。
但是少年拿來的這兩幅畫作真的不錯,畫麵栩栩如生,筆墨細膩,若是按照這畫的品質來說,可堪上乘,他小小年紀能達到如此的功力,真是叫人實在有點不太相信。
這畫收得,不過少年沒有半點名氣,年紀還輕,若是收貴了,又怕賣不出去。一時之間還真是將老板難住了,頃刻也拿不定主意。
少年倒也不心急,趁著老板看畫的當口在這個屋子裡四下的看了看。
這屋子的四壁倒是懸滿了字畫,一邊的櫃子上也堆著不少畫卷。
“老板,這個賣幾個錢?”少年指著牆上一幅水墨山水問道。
“一兩銀。”老板回道。
“那這個呢?”少年一連指了好幾副畫,老板都一一的回了,未見絲毫的不耐之色。
少年一路問下來,心底便有了點譜了。
他看到櫃子上卷在一起的畫,好奇的拿了起來,老
板一看,臉色稍變,“小兄弟,那幾幅畫大概不是很適合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