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周揚對陸芷筠的了解,知道她一貫都息事寧人,隻求安穩度日。之前她每次來家裡討要生活費,母親都對她冷嘲熱諷,哪一次她不是都默默的承受了下來。不就是為了錢嗎?隻要那幅畫能夠奪魁,那價值便是十分的客觀,這北地之中的土豪遍地都是,更何況這幅畫畫的是美人兒,更是人人喜歡的題材,不愁賣不出一個好價格,大不了這些錢他都不要了,他隻要那個名就好了。
有了名,以後還愁賣畫嗎?還愁凝玉閣的生意嗎?
所以周揚幾乎是將寶都押在這個上麵了。若是真的被陸芷筠將這件事情給捅出去,生意挽回不了不說,就連他自己都身敗名裂啊。
這些年他雖然屢試不第,但是還占著一個勤勉讀書的好名聲…
所以周揚適才說的異常的急切。
“那就是你真的冒用了我的畫了!”陸芷筠深鎖著眉心,“表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要救凝玉閣,為何不實話實說呢?他可以拿這幅畫來參賽,也可以用凝玉閣的名號來推薦,但是不能冒用彆人的畫啊。
“表妹啊,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已經拿這副畫來了。我看你還有兩幅畫已經入圍了,是風雅集送的。你是將畫賣給風雅集了吧?”周揚急道,他篤定了陸芷筠是賣了畫了,不然的話,她身上這軟綢子麵的襖裙是哪裡來的,看起來就是全新的,價值不低,依照她那點可憐的生活費還要照顧蘭姨的病,哪裡有多餘的錢來做這樣一身衣服。“你既然可以將畫賣給風雅集,你便將你那個蘭竹居士的名號賣給我吧!”
“你真是執迷不悟!”陸芷筠吃驚的看著雙眸已經隱隱帶著一點點血絲的周揚,“你是瘋了嗎?”
“我沒瘋!”周揚恨聲說道,“你不知道我這些年心底有多憋屈!表妹,你聽我說。我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讀書也是讀的不好,可是我真的喜歡作畫,我的畫比不得你,我沒你這麼有靈氣,但是我也想出名啊,我也想受的彆人的尊敬啊。他們以前提起我,不過是因為我乃周家的大公子,可是周家現在不行了!我在他們麵前不能抬得起頭來。我也不想這樣啊,我不想被人笑話我是廢物,二十多歲了,一無所成。你知道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做得是什麼樣的夢嗎?我做夢都想著我有一天忽然之間會做生意了,忽然之間考試考過了,我中了舉人,我上京趕考,我中了殿試!我一飛衝天了!可是每次醒來,我就知道這隻是夢!並不是現實。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都以為我才是蘭竹居士,他們以為這些畫是我畫的。他們都羨慕我,讚揚我。不再像以前那樣覺得我是個廢物了!”
周揚說道這裡,緊緊的攥住了陸芷筠的手腕,
捏的陸芷筠生疼,“所以表妹!你要幫幫我!看在這些年我對你客客氣氣的份上,你幫幫你表哥我!你要錢,我給你!隻要你不和彆人說你才是蘭竹居士!隻要你將這個名號讓給我。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我會說服我娘,讓你搬回周家大宅,讓你當真正的表小姐。讓你在離開臨川之前過得都是不愁吃穿的日子!我讓你吃的,用的,住的每一樣都比我兩個妹妹強。這樣好不好?”他說到最後,語調之中幾乎都帶著幾分哭意與哀求。
“你先放手!”陸芷筠被他捏的感覺自己手腕快要碎開了,不由掙紮了起來。
“我不放!你若是不答應我,我便不放!”周揚急道,他見陸芷筠掙紮的狠了,又怕他們在寺廟裡麵拉拉扯扯的會被人發現,情急之下就要去捂陸芷筠的嘴,“你彆這麼大聲,我們兄妹之間好商量!”他焦躁的說道。
陸芷筠大駭,她市井長大的,打個野架啥的還
是比較順手的,抬腳就朝周揚的膝蓋上踹了過去,陸芷筠下手那是非常快準狠的,打架不下狠手,等著彆人反攻嗎?周揚那也算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又是個讀書人,雖然是高高大大的一個男子,但是驟然被陸芷筠這麼一踹,還真是意外加閃避不及,生被踢了一個正著,膝蓋一痛,整個人就單腿跪了下來,手上的力道自然而然的就卸了去。
陸芷筠頓時就脫離了桎梏,忙不迭的拉開了自己與周揚之間的距離,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紅又腫,就連指痕都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麵,可見周揚這是出了多大的力氣去抓她。
“你真的瘋了!”陸芷筠怒道,“你真的以為我很稀罕搬回周家大宅去住嗎?我已經在外麵住了那麼多年了,我隻要再等幾個月,就可以回京城了,我為何要去看你們的臉色度日?你彆想了!蘭竹居士的名號我不會賣!你若是不想這事情鬨大了,就趕緊將那副畫收回來,或者與人說明
你不是那畫的真實作者!”
反正她也沒當眾承認那些畫是她畫的,她本意就是讓蘭竹居士保持一個十分神秘的狀態。叫人壓根不知道蘭竹居士到底是誰。
其實不是不可以幫周揚,但是不能以這種方式,尤其是在他的那種態度之後,陸芷筠就更加不想理周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