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來的人不多,就一個趕車的馬夫,請了一個
鏢師相送,再就是王嬤嬤和一名陸家的丫鬟了。陸夫人怕王嬤嬤年紀大了,路上太辛苦,所以專門安排了一個小丫鬟來伺候她。
王嬤嬤與小丫鬟巧兒一起進了彆院,一路上見到守衛森嚴,不敢多看,心底直打鼓。
來這裡之前王嬤嬤也聽了夫人提及這位大姑娘的事情,其實陸芷筠才生下來的時候,王嬤嬤還親自照顧過陸芷筠。隻是等陸芷筠被送到臨川來,她一直都沒見過。
她知道大姑娘和周家因為畫作的事情鬨翻了,夫人還叮囑過她,若是來了之後,將銀子交給陸家人,感謝陸家代為照顧陸芷筠這麼多年之後便不要多提其他的事情了。畢竟現在陸家的老爺才剛剛升官,陸芷筠回到京城之後便是四品官的嫡長女了,她也年滿十五,回去也該議親了。
夫人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因為一直膝下無子,陸老爺抬了兩名小妾進門,這兩個小妾肚子還都爭氣,均產下了兒子。所以這樣一來陸夫人的處境就十分的尷尬了。
她有四個女兒,年紀也慢慢的大了起來,若是這一胎還生不出兒子,將來生兒子的機會也就更加的渺
茫了。
所以四位姑娘的婚事便也成了陸夫人安身立命的大事了。若是四個姑娘都嫁的好的話,那她這個正室夫人的位置也能坐的安穩。
陸芷筠現在已經及笈,陸夫人也在張羅著替她議親,所以任何不利於陸芷筠的傳聞,陸夫人都不希望在京城出現!
她讓王嬤嬤帶了不少銀票過來,說是感謝周家,其實也是在堵周家人的嘴。
但是王嬤嬤是真的沒想到自家大姑娘居然住在守衛這麼森嚴的地方。
等有人將她引到了陸芷筠的院子芷蘭院的時候,她看到了蘭姨,這才鬆了一口氣。
蘭姨本就是陸芷筠的奶娘,當年還是她幫著夫人親自挑選的這個人。這些年下來,王嬤嬤覺得自己當初沒看走眼。
“王嬤嬤。”時隔十多年,蘭姨依然清晰的記得王嬤嬤的樣子。她當年性子柔順,也膽子小,王嬤嬤在她眼底就是一個嚴厲的嬤嬤。她是王嬤嬤親自選的,現在回想起當初,她還是對王嬤嬤有點膽怵。
不過她等了這許多年,該吃的苦,不該吃的苦都
吃過,終於等到京城來人了。姑娘和她都能名正言順的回歸京城,回歸陸府了!
她自己的孩子夭亡,若不是有陸芷筠陪著,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一行禮,蘭姨就忍不住紅了眼眶,掉了眼淚。
“你說說你這性子,這些年都一直不變!”王嬤嬤當年也是很鐵腕的一個人,當初家中艱難,夫人和她維持著府邸的一切,現在年紀比當年又大了些,自然是比當初要慈善了許多。見蘭姨一哭,她也就軟了下來,“大姑娘呢?趕緊帶路吧。”
她自然是著急見到陸芷筠。
這麼多年不見陸芷筠,她也想知道陸芷筠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夫人現在的處境這般的不好,實在是指望著能聯上幾門好的兒女親家,陸芷筠是長女,自然是最重要的一個。若是陸芷筠長歪了,隻怕夫人就要趕緊替二姑娘張羅了!
陸芷筠的妹妹陸芷宜也快滿十四歲了。
“早就得了信,知道嬤嬤這幾天就到,姑娘一直念叨著呢。”蘭姨趕緊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前頭帶路,“她和春碧姑娘在一起,正在作畫。姑娘書畫在這
臨川城裡可是出了名的!其實不光是臨川,咱們姑娘書畫雙絕之名已經傳遍了北地了!”
蘭姨一邊帶路,一邊絮絮叨叨的直說陸芷筠的好話。
周家人指不定要怎麼詆毀他們家姑娘,所以蘭姨先趕在周家人見到王嬤嬤之前給王嬤嬤留下一個好印象。
王嬤嬤自是不動聲色。
陸芷筠現在真的在作畫,過不了多久便是郡守夫人的生辰了,郡守夫人知道陸芷筠的身世之後心疼陸芷筠,對她極好,陸芷筠知道自己要離開臨川,肯定是不能等到郡守夫人生辰那一天了,所以就張羅著先準備一張畫送給郡守夫人,當成壽禮了。
隻可惜她畫了快五六天了,畫紙浪費了許多,卻真沒畫出什麼可心的來。
如今她便是叼著筆坐在畫桌邊上發愣。
上次她在寺廟裡麵畫的那張血蓮金剛有感而發,是以筆力獨到,意境非凡,那張畫便是被郡守夫人買去的。
現在她送禮的畫作不說能超過那張,但是怎麼也要差不多吧。
可惜她畫來畫去的也沒什麼靈感,畫出來的東西連她自己都覺得古板沒勁,更不要說送人了。
“唉,又廢了一張!”陸芷筠有點煩躁的將畫紙抽掉,團了團扔在了一邊。
“奴婢覺得挺好的啊!”春碧安撫陸芷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