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畫師要看的是羅翰國柳太後的資料。”華苑閣裡麵一名雜役接待了陸芷筠,帶著陸芷筠上了華苑閣左邊的樓內,他直接將陸芷筠引著上了三樓,在正中間是一個大桌子。周圍環繞著各種碩大的書架,書架上碼的整整齊齊的是木頭盒子,盒子的一頭有追下的吊牌,上麵有編號。
“陸畫師在這裡等一等。”雜役說道,“小的這就去尋了柳太後的資料過來,還請陸畫師就在桌子上查看,不要攜帶任何東西出去,也不可謄抄任何內容。”
“是。”陸芷筠趕緊拱手,“規矩我懂的。”
“那就好,請陸畫師稍後。”雜役離開。
陸芷筠就在桌子邊坐了下來,這樓閣之內十分的陰暗,因為四周的窗戶上都掛著厚實的簾子,幾乎無光從外麵投進來。
這裡麵的照明全靠著室內點燃的燈火。
燈火全數都用琉璃燈罩罩著,琉璃燈罩可是不便宜,即便是貴胄遍地的京城,也不是幾家用的起的。
可這畫院的華苑閣之中全是這樣的燈,可見是為了防止火災才下這麼大的本錢。看起來華苑閣裡的確藏了許多珍貴的東西。
約莫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雜役才再度回轉,手裡托著一隻大木盒,與書架上擺放的那些一般無二。
木盒很沉,上麵浮動了一層灰,雜役很不好意思的用布替陸芷筠將盒子上的灰塵擦去,“大人可以慢慢看。但是不要帶出去。看完之後小的來收。”雜役對陸芷筠道。
陸芷筠謝過之後,雜役就退到一邊。
畫院的卷宗保持的非常完好,雖然是三十年前的東西了,紙張已經發黃,但是字跡清晰,沒有一點黴變。整個華苑閣這般避光想來也是為了保存這些畫作與材料的緣故。
先入陸芷筠眼的便是三十年前柳太後的畫像圖了。
陸芷筠之前在江家已經見過畫像,隻是那副是民間所畫,而這一幅卻是出自畫院之手。
陸芷筠隻是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這種畫法的出手她太熟悉了!
這畫像上一筆一劃看似工整嚴禁,是嚴格按照工筆畫的畫法來的,但是因為畫畫之人的緣故,這線條絲毫不顯得呆板,反而帶著一種異常的靈動。
可以這麼說,雖然是工筆畫,但是整個人物栩栩如生,就連衣帶都好像飄然欲飛,帶著一種衣帶當風的飄逸感覺。
每個畫師的出手不同,而這位畫師的出手則是灑脫俊逸,像極了她的師傅!
不!如果她的眼睛沒看錯的話,這就是她師傅的畫!
當年初初學畫,師傅就可她說,畫法隻是為了作畫而服務,學好基本功是必要的,但是千萬不要被畫法所拘泥!畫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將自己的想法滲透進去,才能獨創一派,有自己的風格,不然隻能叫臨摹,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作畫了。
陸芷筠隻覺得自己的眼眶一熱,眼角不由就發了紅了。
自幾年前師傅離開,她這些年真的很想他!
這麼多年的悉心教導與陪伴,對於陸芷筠來說,師傅便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她不知道師傅是哪裡人士,到底叫什麼,從何而來,到哪裡去去。她隻知道這天地間還有個人默默將自己會的東西都教給了她,不光是教她畫畫,更是教她做人。
即便他自己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但是陸芷筠知道,她的師傅是有一顆天下最最正直的心。
即便他做事有的時候看起來十分的不靠譜,但是陸芷筠知道,那隻是劍走偏鋒而已。
自己之所以能成為今日的自己,與師傅的悉心教導密不可分。
眼淚順著眼角不自覺地留下,陸芷筠趕緊抬手抹去,生怕這幅珍貴的畫像被自己的眼淚所染。
對了!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叫什麼!所有的畫院所出的畫像上都會有畫師的印鑒。
她趕緊朝畫像的角落上找去。可是讓她大失所望的是這畫像上壓根就沒有印鑒。
怎麼會沒有印?
陸芷筠將畫平鋪在桌子上仔細的查看,這才發現,這畫是後來重新裝裱過的,畫頭都已經被裁去了許多,雖然畫像是留下來了,但是畫師的印卻被裁掉了!
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