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向前方,雪依然在下著,隻是沒有繼續落在她的身上了。再抬眸朝上看,原來是有人撐開傘為她遮蔽出了一方清淨的天地。
“想什麼呢,想的這般出神,便是我來了,你都不知道。”一個略帶清冷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語調之中帶著幾分戲謔。“好在我不是什麼壞人,你這般失魂落魄的,就不怕被人偷襲敲暈扛走?”
傘下一張俊美的麵容展露在她的眼前,雖然依然看起來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眼底已經帶著幾分如若春風的笑意,這點點的笑容便已經讓他看起來帶著萬般風華。
陸芷筠眼底一酸,眼角就有點微微的發紅。
她很想現在就撲入那人的懷裡,告訴他自己有多想自己的師傅,告訴他今日自己在畫院裡麵看到的畫作。但是理智還是在她做出動作的一瞬間拉住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的師傅到底做過什麼,到底是不是繪那副畫像的畫師,而眼前這位卻是實打實的錦衣衛指揮使。如果……
陸芷筠不敢多想下去!
隻是須臾,她已經決定將自己看到疑似自己師傅畫作的事情隱瞞下來。
不管出什麼事情,她都不能連累了裴重錦。
況且裴重錦是錦衣衛……
“怎麼了?在畫院受了委屈?”裴重錦見陸芷筠的眼角紅了,眼底的笑意就逐漸的凝住,“有人欺負你?”
不應該啊,他雖然人不來畫院,但是陸芷筠在畫院裡麵的事情,他還是知道一二的。他知道她被分到冬霧院,其實這裡麵有他的手筆。
冬霧院十分的單純,且事情不多,適合陸芷筠,不像彆的地方,看起來忙的厲害,卻是勾心鬥角的也十分厲害。
他並不想陸芷筠那麼累。
橫豎不過就是有個官身而已,能夠保護陸芷麒,這樣也就夠了。
“沒有。”陸芷筠忙低下了頭。
“那你為什麼一幅要哭的樣子?”裴重錦自然是不信。他是錦衣衛出身,昭獄之中的人隻是一個眼神,他便能猜到個一二。
“我就是看到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大人忽然出現,還替我打傘遮蔽風雪,心底感動,所以才一幅要哭的樣子!”陸芷筠低頭回道。
“真的隻是這樣?”裴重錦顯然有點不信,適才陸芷筠的眼神分明是帶著委屈和驚嚇的。
“你怎麼這般討厭。”陸芷筠作勢抬手在他的胸膛上打了一下,“我說的話既然你不信又為何要問!我就是感動了,你開心了?”
感受到落在自己胸口的拳頭,裴重錦……
“我哪裡討厭!”裴重錦放緩了聲音,抬手握住了陸芷筠的手腕,用力將人拽入了自己的懷裡,將她圈了起來,“我在這裡等了你好久,就換來你一句討厭啊!”他柔聲說道。
“你彆亂來啊!”驟然被裴重錦拉入懷裡,陸芷筠一驚,正要掙脫出來,“這可是在外麵!你這般摟摟抱抱的,叫彆人看到怎麼是好?”
“沒有彆人。”裴重錦緩聲說道,手臂用力,並沒讓陸芷筠掙脫開來。
“啊?”陸芷筠在裴重錦的懷裡抬起了小臉,有點不明就裡的看著他。
她適才眼角就紅了,如今更是一副懵懂的眼神,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讓裴重錦的心都化了一樣。
他忍不住低頭親了親陸芷筠的眼角,“沒有彆人,隻有我們兩個。”他輕聲說道。
陸芷筠整個人都有點傻了!
如此溫柔的裴重錦真是叫她招架不住啊,渾身上下都有點軟……
“你怎麼知道?”她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一片空白,隻是傻乎乎的順嘴問道。
輕笑傳來,緊緊貼在裴重錦胸口的陸芷筠感受到他的胸膛隨著他的笑聲在微微的顫動。
陸芷筠的臉忽然就紅了……
“你說沒人就沒人嗎?”她故作凶巴巴的反問道。
“我說沒人便是真的沒人,隻有我們兩個。”裴重錦恨不得將這個能牽動他一切情緒的姑娘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笑著說道,眼眉一抬,一股桀驁的神態頓時布滿他帥氣的臉龐,“你這是在質疑什麼?”
“自大鬼!”陸芷筠白了他一眼,笑罵道。
“我餓了。”裴重錦笑吟吟的看著陸芷筠,“看在我等你這麼久的份上,這位陸大人能不能請我吃點東西呢?”
陸芷筠怔了一下,隨後展顏一笑,“好啊。”
真好,她的眼底布滿了溫柔,不管自己以後會麵對什麼樣的風雨,至少在這樣的風雪之中,還曾經有一個裴重錦撐開傘為她遮蔽出一方溫暖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