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錯,這承題也十分切題。‘孟子舉之曰,道必有所托,而後行於世,聖賢同其道也;然而天無二道,聖無二心,其憂勤惕厲一也。堯舜尚矣,自堯舜而下的統者,有禹湯焉,有文武周公焉’。這起講也妙啊。”
副考官一氣讀完,隻覺得暢快淋漓,連讀了三遍後,直接給了一個“上”,拿去遞交給了鐘升。
此時的鐘升正在讀一篇被另一副考官評為上的策論,“天下皆怯而獨勇,則勇者勝;皆暗而獨智,則智者勝。勇而遇勇,則勇者不足恃也;智而遇智,則智者不足恃也。夫惟智勇之不足以定天下,是以天下之難蜂起而難平。蓋嘗聞之,古者英雄之君,其遇智勇也,以不智不勇,而後真智大勇乃可得而見也。”
“好!”鐘升讀完後,拍案大聲叫好道,“此論立意新穎,論述婉轉且條理清晰,開合抑揚之勢洋洋而來。雄文,難得一見的雄文!”
李守中湊了過來,匆匆掃了一遍,苦笑道:“隻怕又是劉持明所寫,我國子監隻有他能寫得出如此氣象的雄文來。”
“大才!守中兄,你們國子監今年出大才了。”鐘升大叫道。
這時,那位副考官把那份製義遞了過來,“大人,這是一篇上佳的製義,我給了一個上,還請主考最後定奪。”
鐘升接過來,看完後是滿臉驚色,“此文老成,又言之有物,當然可為上。”突然想起什麼來,連忙把製義遞給李守中,“守中,你快來看看,這是否是那位劉持明的製義?”
“像,行文用字像!”李守中看完答道。
“天啊,你國子監何其幸!今年是要出狀元了,來人,速把丁四十一號和庚七十一號文卷取來!”
取來後,鐘升小心翼翼地打開封條,上麵的名字赫然是劉玄劉持明。
“哈哈,守中啊,你們國子監隻怕今年真要出狀元了,不用被南直隸那幫子家夥譏笑了。”
聽了鐘升的話,李守中撫著胡須,含笑不語,旁邊的秦基卻笑得十分開懷。
國子監年考的成績還沒有正式放出來,各學子們已開始傳唱劉玄的“不似少年時”,大家都心裡有數,這次劉玄隻怕是要奪魁了。
國子監的年考是按照鄉試會試的規矩來的,在總論評判中,重要性策論排第一,製義次之,詩詞和律算不相上下,看主考官的喜好,一般而言都是詩詞為第三,那貼題卻是最末。主考官和副考官一致評判劉玄五個上,列為一等,就是名噪京華兩三年的沈自省沈三思,也隻拿到了三個上,兩個中上,策論和詞略輸一籌。
果然,第三日,國子監辛醜年年考放榜了,劉玄赫然名列一等第一,沈自省這次發揮失常,僅名列一等第五,明國維、徐文禎名列一等第三和第九名。
但是另一張榜,國子監參加明年壬寅科會試春闈的拔貢名單中,有沈自省、徐文禎和明國維的名字,卻怎麼也找不到劉玄的名字。
年考奪魁的劉玄居然沒有取得參加明年春闈的資格,沈文禎、明國維和十幾位與劉玄交好的貢生忿忿不平,在國子監門口大聲喧噪,最後李守中和秦基出來了。
“諸位學子,按照太祖定下的祖製,國子監能參加春闈的拔貢,必須在國子監參加兩次年考,皆為前列者方可參加。劉玄隻參加了一次國子監年考,故而不能獲得拔貢資格。”
秦基一臉正色地大聲答道。
眾人一片嘩然,居然還有這個規矩,怎麼我們都不知道?
“祭酒大人,你老給說句話吧。”明國維知道李守中最器重劉玄,把最後的期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李守中不喜不悲,平和如水,淡淡地說道:“此是朝廷製度,太祖皇帝傳下來的規矩,必須得遵守。”
此話一出,徐文禎等人皆緘默,圍觀的人群也跟著轉過臉來,看向站在那裡一直沉寂如水的劉玄,有憤慨,有同情,有憐惜,也有幸災樂禍的,種種不一。
在各異的目光中,劉玄站在那裡,身邊隻有明國維、徐文禎兩人,顯得非常地寂寥和失落。
有推薦了,借著這股東風,一天兩更(早上8點半和中午1點),各位書友也幫忙多投些票,讓這本書的成績也好看些。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