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然的事情。五城兵馬司也就是乾個日常巡防,維持治安。京衛軍十三營又龍蛇混雜,戰鬥力就是那個樣子。算下來京師防務的中流砥柱隻有侍衛軍和新三營了。”
“我知道,當年太上皇就是把侍衛軍和新三營換防了一遍,這才禪位給今上的。”
劉玄不由眼睛一瞪,低聲嗬斥道:“重明,小心慎言!”
“我這張嘴,就是忍不住,估計就是因為缺口德,才得以今科落榜。”
“重明,你跟淳之才學相差無幾,隻是這心境上有高低啊。淳之心寬懷仁,寬於待己,更寬於待人。你呢,心急刻銳,嚴於律己,更嚴於律人。”
李公亮默然許久,這才拱手道:“謝持明點化,隻是我這性子,一時半會改不了。”
“性子是難改,那就好好想法子,揚長避短。”
“嗯,我明白了,持明說的這些話,很有些道理。”
“你自己明悟就好。而今你我要好好想想,如何了結了這趟皇差?”
“這個我知。這趟皇差,等於是王太尉、持明兄還有我們幾個替聖上闖這九曲黃河陣。闖不過去,一份撫恤打發,闖過去了,簡在帝心。持明,你說他們爺倆鬨彆扭,拖我們下水做甚?”
看到劉玄的眼神,李公亮輕輕地拍了拍嘴巴,“又在胡說八道了。不說這個。持明,王太尉現在該定下決心來了吧,要是還像此前那樣首鼠兩端,可就兩邊討不了好。大明宮那位和當今這位,都是心思深沉的主,他還是那樣兩邊投機,都不得罪,那就兩邊都不會保他,說不得第一撥稀裡糊塗地往枉死城裡走的就有他。”
“這才是棘手的事。我臨行前,我那未來老丈人再三囑咐我,務必幫襯一把我這未來的舅老爺。”
“嗬,你那老丈人居然看出門道來了?”
“他經商二十多年,什麼人沒打過交道,什麼事沒見過?當初跟薛家一樣為內庫司采辦的皇商有六家,現在還剩幾家?要是沒點道行,怎麼可能這些年薛家這般興盛。隻是可惜啊,身子骨居然壞了,真是天意,造化弄人。”
李公亮猛地轉過頭來,盯著劉玄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有些明白了,你為何會選一皇商之女為正室。”
劉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想那些沒用做甚?還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如何躲過那些明槍暗箭。從這裡到點檢場還有一千多裡路,地廣人稀的,真要是鬨什麼馬賊沙匪,欽差護衛隊這百十號人可扛不住。”
“持明心裡早就有定計了嗎?這去路看上去凶險,但隻怕是有驚無險,真正的殺招想必在我們歸路上吧。”
“這隻是你我的推測,萬一定下這計謀的人跟我們想的不一樣,非得在去路上下手,那可怎麼辦?”
“水來土掩唄,真要是那樣,我們倒放心了,定下這計謀的人也就是個半桶水。現在想來,我大致明白聖上為什麼誰都不選,偏指了你這羆虎當副使陪同來?還不是想借了你的名氣。我估摸著聖上的意思,太尉可以折一個進去,但這差事得全須全尾地辦完。”
“重明,所以我才說你性子太過刻薄狷激了,聽聽你剛才說得這些話。”劉玄有些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