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消息傳得挺快的。”劉玄輕輕地搖了搖頭。賈元春被封莊嬪的消息才不過一個月,金陵的親戚和世交都派人過來祝賀,可見這消息傳得多快,這祝賀的人來得有多急。
“四爺,聽說莊嬪過了年要被冊封為妃,甚至貴妃,你說是真的嗎?”麝月好奇地問道。
“極有這個可能。”
“真的?”麝月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四爺的話你也敢不信。我們四爺是什麼人,狀元郎,成均館庶吉士,聖上的聖旨都要他執筆寫的,怎麼會不知道呢。”晴雯駁斥道,然後又問道,“四爺,那要是那樣,豈不是二老爺成了國丈爺,寶二爺成了國舅爺了。”
“真按律製算得話,須得皇後的父親和兄弟才能稱為國丈和國舅。隻是曆朝曆代大家把封了妃子的外戚也算進去,俗成約定了。”
“哦。”
“四爺,今兒平兒姐姐還開玩笑問晴雯姐姐,有沒有後悔沒到國舅爺身邊伺候著?”
“金釧,休得胡說八道。我才不後悔來伺候四爺呢。皇上那麼多妃子,得多少個國舅?狀元郎呢?三年才一個,比什麼國舅爺金貴多了。”
“晴雯說話是越來越乖巧了。嗯,就衝你這麼會說話,過幾日休沐,四爺帶你們去南市轉轉,買些小玩意。”
“好啊,謝謝四爺。”晴雯、麝月、金釧、玉釧興高采烈地說道。
停了一會,麝月遲疑著開口道:“四爺,今兒我聽鴛鴦說起一些事,說榮國府而今闔府上下心氣都變得很高了。前些日子,兩位舉人是府上某一位的親戚,登門去拜訪,結果被門子給羞辱了一番,說他們是窮措大,想來打榮國府秋風,罵了一頓給趕走了。”
“兩位舉人都敢罵走?”劉玄真的被賈府門子的氣魄給驚到了。從前周開始,進士錄取率就低,且三年一次,顯得無比金貴,人數也極少,所以國朝中低層官員的主流還是是舉人們,賈府門子這番作態,簡直是要衝破天際了。
“是啊。奴婢聽了後也是甚憂。奴婢沒讀過書,但也知道‘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的道理。榮國府原本就是靠著祖上遺蔭才富貴至今,延綿到今有數十年,三四代人了,再厚的福澤也淡薄了。可他們還不知道收斂,殊不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哈哈,想不到麝月也知道這麼多道理。隻是你這個比喻用得不恰當,賈府現在的言行當是‘堆出於岸,流必湍之’。”
麝月細細品味著這兩句話含義的差異,越琢磨越品出味道來了,也越發覺得有些緊張。
“四爺,我們四個都是從榮國府出來的,老太太她們對我等也是有恩的。現在賈府這個樣子,奴婢們請四爺幫忙去說一說,勸一勸,也好全了奴婢們與賈府主仆一場的情義。”
“你都看得明白了,賈府上下卻看不明白。這個時候的賈府,清醒的人少,糊塗的人多,是勸不動的。且這幾年是不會有事的。就是怕飄得越高,到時候摔下來就越慘。明日的果,都是今日的因啊。是凶是吉,全在一念之間。”
聽劉玄說得這麼玄乎,麝月、晴雯四人相視一眼,不好再說了。
劉玄站起身來,慢慢踱出屋來,看到天上月亮如銀盤,照得天地間如白晝,默然了一會,突然轉身問站在他身後的四女道:“你們舍得離開京城這花花世界嗎?”
麝月和晴雯等人對視一眼,堅定地答道:“舍得,四爺去哪裡,我們就跟去那裡,我們知道,四爺絕不會委屈了我們。”
晴雯、金釧、玉釧在旁邊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