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晴雯的話,麝月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著,針線卻是怎麼也拿不穩了。隻得放下,坐到晴雯跟前,輕輕地摸著她那凝脂一般的臉蛋,憐惜地歎息道:“我的好妹妹,我的傻妹妹。這是要把心都掏出來給四爺啊。”
“他對我們這般好,我這顆心不給了他,就隻能給狗吃了。”晴雯斬釘截鐵地說道,隨即又開口道,“過幾日回到四爺身邊,我一定要向學習強身健體之術,學操舟騎馬。”
“怎麼?你還想成為荀灌娘?”
“姐姐,我不求成為荀灌娘這樣文武雙全、名載《列女傳》的奇女子。隻想著會騎馬,能坐船。等到四爺以後出行,我都能陪著,那像現在,不要說跟著他坐海船,就是坐這河船都傷了風。”
“妹妹,我看你不是傷風,是日夜想著四爺,心惕思慮,積憂成疾。”
“姐姐,難道你不想四爺嗎?”
“想!如何不想!現在四爺這會子應該還在海上。海上風大,不知道有沒有人提醒他多加件褂子襖子。”麝月幽幽地說道。
這時,福順康家的李氏走了進來:“兩位姑娘,前麵船上傳過話來了。”
福順康是福貴安的二子,這次劉玄去東南上任,他們兩口子就跟著去,做了外管事和內管事媳婦。
“福二嫂子,你請說。”麝月客氣地說道。
“兗州知州吳大人派人送來瓜果和些許當地糕點特產,說是聊表同門之誼。”
“啊,吳知州也是煙溪公的弟子?”
“好像不是,我聽過來傳話的潘爺的隨從說,那吳大人也拜過禮部侍郎鐘大人為座師。具體什麼,我一婦道人家,真不知道。”
“哦,”麝月也隻是聽了個大概,不過舉人進士們的關係異常複雜,沒有人解釋,肯定是捋不清的。
“對了,兩位姑娘,潘大人還傳來話,說丘府的人已經到了。今兒就在安平鎮歇一晚,明早轉大清河,去曆城住幾天。薛老爺一家、璉二爺、林姑娘和丘二爺三娘子都在丘府裡,想請我們過去聚一聚。”
待到福順康媳婦離去,麝月看了一眼還躺在椅子上,卻是轉過身去的晴雯,忍不住勸道:“妹妹,好好收斂下你的性子吧。雖然賈府的姐妹們都稱讚寶姑娘的性子溫順,可主母總有主母的威儀和手段。你看榮國府二太太,天天吃齋念佛,多善的一個人,可趙姨娘周姨娘在她跟前,戰戰兢兢的,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
晴雯卻是眉頭一橫,“我不是那裝瘋賣傻,忍氣吞聲的主。四爺也不是跟尊泥菩薩似的二老爺。”
“可寶姑娘也不是隻會吃齋念佛裝樣子的二太太。”麝月緊跟了一句,晴雯頓時無語了。這會子,船艙外有婆子在大喊:“四位姑娘們,船到安平鎮了,要靠岸了,幾位子準備好了,有缺什麼要上岸采辦,還吱言一聲,我們好去回了管事,一發去買了來。”
晴雯喃喃地說了一聲:“安平鎮,聽說就是在這裡,三娘子初次遇到了寶姑娘,才有了畫卷給到四爺。”
“是的,就是這安平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