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是我年少不懂事時闖下的匪號,都是九邊兄弟們承讓抬舉我,作不得數。”
“大人過謙了。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必是九邊的弟兄們跟大人比試過,才肯讓出這個稱號來。否則的話,空口無憑,誰肯服啊?”宋輔臣陪笑道。
“哈哈!”
眾人大笑起來,互相之間的關係親近了幾分。
寒噓幾句,宋輔臣自去操練部眾,劉玄一行繼續巡視。
“四郎,那一位是樊春霆,”徐天德指著不遠處一位二十多歲,個子中等,相貌黝黑無奇的男子說道,“他是處州青田人士,家境貧寒,不到十歲便入贅到同縣駱鐵匠家。十四歲與駱女成親,改姓駱。十六歲替嶽父應州役,到縉雲縣打造鐵器。”
“時值處州與婺州因兩州交界的礦山相爭,數千百姓互相械鬥。樊春霆被縣尉抽去當了義勇,極為驍勇,曾一人降服十數暴民,縣尉便補了他一個小旗,編入州軍中。未四月,兩州械鬥事息,樊春霆因功被保為旗把總。第二年,樊春霆奉命從解處州礦稅出溫州,再海路轉運去省城。”
“在青田縣以東,與溫州交界的雲連山處,有山匪聚眾,阻路劫銀。押解官,處州守備僉事棄職遁逃。眾人知樊春霆之勇,推其為首。樊春霆一邊結陣固守,一邊派人走小路求援。他勇鷙堅強,調度得當,以三十餘兵勇,五十餘民夫,浴血奮戰一日一夜,頂住了數百匪眾的圍攻,終於等來了姍姍來遲的援軍。”
“樊春霆敘功被保為正九品昭武尉,委為仙都山巡檢。哪知他上任不到半年,有山匪劫仙都山礦,樊春霆看到火起,帶著五十部眾趕去救援,居然將三四百山匪打得抱頭鼠竄。敘功保為從八品迪功尉,卻被人給運作出了處州,改任台州桃渚所巡檢。”
聽到這裡,劉玄不由笑了起來,“三番兩次壞人好事,自然要被人厭煩了。”
眾人心領神會,笑而不語。
聽徐天德說完樊春霆的履曆,劉玄越發地感興趣了,叫人把他請來。
“春霆,你這名字挺有意思的,誰替你取的?”
“回大人,是屬下同縣的鄰居老秀才取的,說我生於春雷初鳴之時,就取了這個名字。”
“哦,聽說你不識字,卻花錢請先生給你讀講兵書?”
“回大人,是的。屬下做的武官,總不能光憑武勇,不識兵法吧。所以花錢請了幾位先生,把幾本兵書讀給在下聽。隻是那些先生講得雲裡霧裡,又耗費甚浩,屬下俸祿大半進了他們口袋。後來屬下得家裡娘子提醒,去請了說書的,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還特彆便宜。”
聽他講得特彆有趣,劉玄忍不住笑了,點頭道:“英雄不問出處,春霆肯用心,就是好事。對了,聽聞你原姓駱,後改姓樊?”
眾人臉色微變,看了一眼劉玄,都轉向樊春霆,等著他的回答。
隻見他臉色坦然,拱手道:“大人可能是聽岔了。屬下原本姓樊,隻因家貧養不活,便入贅駱家。後我大哥、二哥相繼病死,未留子嗣。屬下便與嶽丈商議,改回樊姓,生有兩子,長子姓駱,次子姓樊。”
“大善!”劉玄撫掌道,“春霆勇於任事,又不忍絕人名嗣,真乃有勇有義之人!
眾人皆接口交讚,樊春霆坦然受之,臉色如常,無半分飄浮持傲。劉玄對其更器重了幾分。
又見過四位兩浙陸師抽調來的武官後,劉玄對徐天德道:“皆是可用之才,惟輔臣、春霆可大用。今晚議事,可請此兩位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