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練軍的徐徐行進更見流暢有序,旁人看來,真的像一座森林,在緩緩前行,勢不可擋。
李純臣頗為欣慰,得意地向身邊的楚州兵馬使寧世衡道:“如何?我家外甥既能中狀元,家傳的本事也沒丟,這兵練得,不比某些人差。”
“看把你張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炫耀你的崽呢!”寧世衡這個時候豈能讓李純臣得逞,不屑地駁言道。
“那是我妹子生的崽!有我們老李家的血脈。要是劉循義那黑炭疙瘩腦袋,想中狀元?秀才都難!還不是混了我們老李家上優血統,才讓他們老劉家的種改良了,才能中狀元!知道不!”
寧世衡實在不想聽李純臣這口水亂飛的胡說八道,“你有本事當著劉循義說這話去!”鼻子一哼,轉過頭去,對部屬喝令道:“叫兒郎們打起精神來,狀元郎練出的團練軍比不了,要是連淮西那幫慫包都比不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他們!”
兩淮軍軍陣還是按照大秦軍製的傳統來,刀牌手在前,長槍手在後,苗刀手、跳蕩手夾在中間,弓箭手在後壓陣。騎兵自成一隊,在最旁邊緩緩而行。
一萬兵馬開了過來,賊軍也早就得了消息,現在也結成了一個左右寬六七裡,前後三十裡的大軍陣,正中間最前麵的還是持燈營,左右是所謂“紅巾聖兵”,大約三萬餘人。想必賊首也知道此戰事關重要,這才把賊軍中最精銳的部分擺了出來。其餘的賊軍按層列在後麵,青壯和攻過城、有過戰鬥經曆的在中間,老弱病殘在擺在最後麵。
兩軍相隔不到兩裡,官軍驟然停了下來,眾人把目光都投向最中間。
劉玄身穿明亮山紋甲,下著裙甲,頭戴八瓣盔,策馬出來,舉刀喝問道:“兒郎們!敵在何方?”
“在前!”眾軍連呼三聲。
“兒郎當何如?”
“殺敵!”眾軍聲音震天,如春雷海潮,各色兵器被心情激蕩的軍士舉起,刀槍如林!
“殺敵!”劉玄長刀向前一指,高呼道。
在後麵的胡伯恩眼睛一眯,他知道,這兩三句話出自神武帝臨戰時所喝,不過傳下來後無數將軍臨戰時都學上這麼一回。賈政卻是渾身在發抖,不知是氣氛感染激動的,還是被嚇的。
眾聲響過後,各軍反倒安靜了。
隻見團練軍陣中跑出一軍官,舉手高呼道:“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團練軍眾軍齊聲高呼響應,而後號角被吹響,四千團練軍嘴裡念著四如真言,徐徐向前。
淮東軍那邊,自有軍官高呼一聲,“前行!”,也開始徐徐結陣推進。
淮西軍這邊,突然有一粗獷豪邁地聲音響起,“喂!什麼過河朝天望!什麼過河不脫靴!”
話剛落音,一個略顯稚氣,大約十七八歲男子的聲音響起:“打個對子你不撞,打個籠頭唬你爹!拉到集市打打價,看你龜兒要爹不要爹!長蟲過河朝天望,水牛過河不脫靴!”
淮西軍不由大笑,各個在馬上、或陣中笑得東倒西歪,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開心的笑話,有的笑得甚至眼淚水都出來了。
已經稍微恢複正常地賈政不屑道:“大戰陣前,居然唱著俚歌野曲,太過兒戲了。”
胡伯恩正色道:“視生死於兒戲,如何不為天下雄兵?當年與室韋爭戰於兩淮,多少淮西兒郎,就是這般唱著淮西民歌,慷慨赴死。”
他的話剛落音,數十支牛角號被吹響,淮西眾軍收拾刀槍,神色肅正,開始緩緩向前推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