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宋恪元跟同僚們幫忙發明和改進了紡紗、織布機器後,利豐社的棉紗和棉布生產能力就開始數十倍地增長。織出來的棉布密實,比絹綢結實耐用,又便宜,一下子成了普通百姓們做衣物的首選。而且利豐社織布產出翻倍之後,布價開始往下掉,這樣百姓們更買的起了,從而產生了一種“良性循環”。
嗯,這是劉四郎發明的詞。
利豐社的棉布在國朝大江南北廣受歡迎,也受到高麗、東倭、南海、西洋海商們的追逐。這種百姓日常消耗的物品,雖然沒有絲綢值錢,可細細算下,掙得不比絲綢少。
眼看著棉布需求跟做了二踢腿一般向上竄,利豐社這些時日的布局也開始發揮作用了。先是昆山、太倉、常熟等蘇州北部縣,接著是常州、潤州、金陵、揚州等州縣,大批棉布織工織戶被吞並。這些幾乎完全手工的老式棉紗棉布作坊,在利豐社的衝擊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利豐社一月的棉紗棉布產出是這些作坊一年產出的數倍,所費人手連三成都不到,怎麼拚?加上利豐社在南直隸很有官麵,所以到十月份,南直隸的棉紗棉布作坊,稍有規模的幾乎全被利豐社無聲無息地吞下。
棉紗棉布作坊搞定,利豐社開始向絲織業下手了。今年繭絲奇缺,絲業織工織戶開工嚴重不足,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但是與那些分散又勢弱的棉紗棉布作坊不同,絲業行會卻是財大氣粗。他們曆年來賺了不少錢,幕後的靠山也是錯綜複雜,所以他們不怵氣勢洶洶的利豐社。而兩邊的暗鬥最先在絲織重地-蘇州展開。
你來我往了幾番,蘇州絲織行會有些頂不住了。今年繭絲不足,整個蘇州絲織行會沒得什麼錢賺。相比之下,今年賺得盆滿缽滿的利豐社卻是拿錢砸人的土豪作風。
俗話說,錢是人的膽。今年鐵定要虧本的蘇州絲織行會麵對利豐社的步步緊逼,落在下風,隻好撕破臉,鬨到蘇州知州老爺麵前。
絲織行會不僅是蘇州納稅大戶,更是坐地戶,跟州縣衙門的關係非常密切,任誰做蘇州知州,都要賣他們五分麵子。可是利豐社怎麼會怕了他們?
薛蝌原本就一直在鬆江州上海幫著打理紗廠和棉布廠。他堂兄薛蟠被伯父薛規派到劉四郎跟前效用,先是做了一段時間的杭州左緝捕使臣,後來又去嚴州平賊前線曆練了一番,保薦奏章裡有了他名字,最後論功下來居然得了個正九品昭武尉。然後分到他大舅哥,杭州守備宋輔臣屬下。
沒錯,在劉玄跟薛寶釵大婚後回到蘇州沒多久,薛蟠跟宋輔臣的妹妹宋細娘定了親,準備跟明國維一起成親,就等著賈府二姑娘迎春送到杭州來。
然後薛蟠居然給委了北新關巡檢所巡檢,裝模作樣地到三吳最肥的差所上任去了。薛家生意完全靠他不得,薛規就把薛蝌提攜出來,掛了利豐社二掌櫃的差事,開始全麵接手薛家的生意。
這次薛蝌跟著李若鬆來蘇州,也算是一次曆練。能夠在蘇州站穩腳,對於利豐社意義極其重大,薛蝌深知這一點。
但是看到絲業行會的人咄咄逼人,坐在上首的知州桂修文不吭聲,態度曖昧,薛蝌知道今天這一關怕是沒有那麼好過。這個桂修文,前兩日來拜訪他時,收禮品時笑容滿麵,一口一個既然是薛家的事,也就是他的事,胸脯拍得山響,結果到了見真章時,屁都不敢放了。
蘇州絲織行會的人應該是看出了知州桂修文的心思,理直氣壯起來,反倒不急了。反正大勢在他們那邊,利豐社你說破嘴皮子去,也抵不過知州一紙判詞。
這時,有門子急匆匆跑來,在桂知州耳邊低語了兩句。隻見桂修文從座位上猛然間彈起來,撩起前襟,慌急著忙地奔出了偏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