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少軍官將領們衝上了城牆,躲在跺牆後麵觀看著。過了半個時辰,城牆來了上千禦營兵,四下戒備,然後一群官員擁著領議政、判兵曹金祖壽和右領軍、禁衛大將南輝忠過來了。
在數萬守軍官兵們的注視下,隻見十幾頭牛拉著一個車架子緩緩地過來,周圍有上百人一起幫忙推著那輛車。等到那車走近,大家看清楚了,原來是一門巨大的火炮,光炮管就有一丈多長,黑洞洞的炮口有海碗那麼大。這一炮打過來,豈不是要天崩地裂。
隻見城外的援征軍牛拉人推,把那門巨大的火炮推上了土堆,然後上百人在那裡忙碌起來。過了一會,同樣巨大的火炮一門接著一門地運了過來。隨即又有稍小一些的火炮運了過來。看上稍小些,但還是能嚇死人。
“稟告大人,已經數過,大的火炮有十門,小一些的火炮有十六門。”
金祖壽和南輝忠點點頭,沒有做聲。
“又來了,又來了。”有人叫喚著道。
這次援征軍拉來的火炮要短很多,但是炮口卻更大。遠遠看去,簡直就是一口缸,也被牛拉人推地推上了土堆。
“稟告大人,那水缸炮有十二門。”
“天朝火炮曆來犀利,這要是讓他們布置妥當了,就是坐以待斃啊。不如趁著他們立足未穩,組織人手衝一衝?”金祖壽斟酌著說道。
“金相說得極是,隻是城防各處吃緊,屬下的兵力捉襟見肘,不如請義兵和巡防兵衝一衝?”南輝忠毫不客氣地把皮球踢了回來。他手下的有七八萬五營兵和郡軍,算是正規軍。還有七八萬掛著義兵、巡防兵名頭的兵馬,是輔助雜兵,歸在議政府名下。
金祖壽一聽,咬著牙花子犯愁了。又不是沒出城打過,五營兵和郡軍都打不動,自己屬下的那些雜兵頂個屁用。可南輝忠是大王妃之弟,國舅爺,寵信在他之上,真扯起皮來,肯定扯不過他。
“要不叫諸位勇將抽簽吧,抽到誰就出城阻敵。”金祖壽開口道,“諸位,隻要頂過這一陣子,南三道和我們盟友的援軍十五萬不日就會趕到。到那時,不僅漢陽城之圍可解,更能趁勝追擊,一統高麗。”
大家就當是放屁。在場的這些人又不是王二豬、閔夏生那樣的大頭兵,消息靈通著,早就知道天朝水師以員嶠島為基地,四處出擊,不僅嚴密封鎖了高麗與東倭之間的海路勾連,更在南三道四處襲擾。留守全羅道的鄭師傳疲於奔命,有個鬼的援軍。
漢陽城裡眾人都在盼著天氣早些冷下來,天寒地凍,逼得天朝受不了要退兵,大家就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現在衝出去就是送死,誰願意去誰去,反正本大爺不去。在場領兵的將領差不多都是李沢的鐵杆親信,稍微動搖些的早就找借口各自跑路了。這些人真要找出各種理由推辭,金祖壽還真不好強行下令,這裡麵牽涉的關係太多太深。這當口,金領議政怎麼願意去做得罪人的事情?
正在守軍各自扯皮的日子裡,援征軍的火炮都安裝好了,宋恪元、米飛騰跟著劉玄上了一座土堆,看著正在緊張調校火炮的炮兵,忍不住轉過頭說道。
“劉四郎,你這手筆,總共十門三十二斤重炮,十六門二十四斤長炮,十二門六十四斤臼炮,你一口氣全擺上去,要在這裡開開葷?”
“老宋,老米,在國內我們那有這大好的機會試炮?”
“劉四郎說得也是。那趕緊開火吧,試打幾天,我們看看這鐵芯鑄造的炮管、膛壓等參數達不達到要求,還有定量顆粒火藥等改進措施的效果如何。這些玩意神武帝時都有過,後來幾經荒廢興起,到最後都藏在故紙堆裡,還是我跟老宋翻出來,試驗了幾次才定下型。這數百年裡,集賢館裡不知道藏了多少寶貝。以後還要得多去那裡淘換下。”火器專家米飛騰感歎道。
宋恪元在一旁火急火燎地說道:“忙完這一茬,我還要急著回遼陽,老廖和老葉搞得蒸汽機進入定型的關鍵時刻,等著我和老米去幫手。”
他們幾個早就在衙門裡辦了“停薪留職”,被聘請到遼陽劉家工廠乾活去了。這幾位不過是集賢館的博士助教,名聲不顯。軍器監、工部又嫌他們屁事多,耽誤大家夥發財,巴不得讓他們離遠點。
所以他們的離職沒有引起注意,就連拉走了三十幾個非常有本事的工匠也沒見波瀾。那些管事的官吏心中暗喜,這些手藝好的工匠一走,造槍鑄炮的損耗又可以多報一成半了。這段時間,援征軍、北洋水師要的槍炮數以萬計,算下來賺得海了去,真是美得很!
“那就開始吧。”劉玄對蘭瑜吩咐道。現在他是援征軍的火炮團統領,兼火炮都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