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知道知縣突發急症,事情有些不對,找人打聽過賈府的背景後,心裡有些發虛。這類權貴根本不是他能硬抗下來的,但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隻想著讓知縣稀裡糊塗地斷一次,給雙方一個台階下就好了。
可事情那有他想得那麼簡單,他不是官場中人,不知道官吏們的心思。他急,知縣老爺卻不急,施展官場終極奧義之一,拖字訣,拖到天荒地老,這案子和危機就不了了之了。
等了幾天,縣衙沒有絲毫動靜,人犯賈蓉卻在縣衙裡好吃好住著,除了不能出來之外,就跟大爺沒有區彆。而各路消息正向任城和兗州其他縣瘋傳,更沿著運河上下開始擴散。
區老爺急得臉又變成了綠色。這案子裡藏著隱情,一旦爆開,就他這小身板,萬萬是扛不住。這會他生了退意,想著把案子早點了結算了,卻想茬了地方。區老爺在心裡想,既然你任城縣不肯結案,我找你上司兗州知州結案不就得了。
可曾想,兗州知州早就聽到風聲,知道這案子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二話不說也病倒了,然後順手把這案子往上一轉,直接遞到了曆城的省按察司。
按察司也聽到風聲,看到兩邊的名字,豈敢輕易沾手,二話不說就給轉到東昌、兗、青等州巡察禦史顧全手裡。
顧仝剛到嶺東赴任沒有多久,突然接到這案子,事關賈府,而傳言中此案隱約與曲阜孔府有關係,不敢怠慢,發下火票,從青州晝夜兼程趕到了任城。
趕到任城,顧仝一行人按例住進了任城縣外驛站裡,先叫人去縣衙,把案卷調了過來,細細地查看起來。
案件不複雜,無非是賈蓉跟任城城外“色空庵”的三個尼姑淫-亂,被人通風報信,然後讓任城的鄉紳區老爺帶著人給當場抓到。而“色空庵”正是區府的家廟。
這案件往輕裡判是有傷風化,判個罰銀若乾兩,屁事沒有。往重裡判就是奸淫民女,十年苦役是跑不掉的。顧仝料想著知縣如果知道輕重,肯定會偏賈蓉這邊。又不是什麼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的大案,頂多是奸-夫***撞到一塊了。尼姑,是出家人,肯定算是未婚或合離人士了,那通奸罪就攀扯不上了。
現場同時抓到三個尼姑,賈蓉那小身板,想用強也沒那份蠻力啊。這奸-淫罪就有些說不上了。區府再在任城威風凜凜,知縣也不可能為了他家去攀扯誣陷賈府的嫡孫啊。最好的結果就是兩頭都不得罪,折中一下多罰些銀子,再叫賈蓉給區府賠禮道歉,給個台階下就算了。
在顧仝想來如此簡單的案子,怎麼會讓知縣、知州接連“病倒”呢?
正要叫人這兩日喬裝打扮去縣城裡好生打聽一番,親隨敲門稟告:“老爺,有客拜訪。”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
“說是老爺的故人,這是他的名帖。”
顧仝看到“永泰聯社”的名款和獨特的花押印記,臉色一變,連忙叫人請進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