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腦情況良好,恢複記憶隻是時間問題。一般情況下,兩到四周可能就會慢慢恢複了。也有的人需要更長時間,幾個月,幾年也說不準。”
“可以給她服用一些神經營養藥物,輔助心理治療,多帶她去以前去過的地方,體驗以前做過的事情,來刺激記憶細胞,幫助她回憶。”
鐘奶奶把醫生的交代都仔細記下,末了,又問:“那她現在認錯的人,記錯的事,要怎麼糾正過來?”
“我們一般不建議去強行糾正患者,稍有不當,可能會造成她記憶和認知的混亂。”
黃主任斟酌道:“鑒於她目前身體狀況不錯,日常生活沒有影響,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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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爺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過了一天,再次見到傅聞深,總算能平心靜氣,血壓不往上飆了。
傅聞深一到醫院,便被叫去說話。
病房,鐘奶奶跟孟迎陪著鐘黎看舊照片。
黃主任認為看舊照片是一種很好的方式,可以幫助她回憶,鐘奶奶便把家裡的舊相冊帶了過來。
十幾年前的老照片,時間雖然已久,卻被保存得很完好,顏色鮮麗,照片上人的五官都很清晰。
鐘黎媽媽年輕時候是個一眼驚豔的大美人,爸爸的樣貌也非常英俊,不輸傅聞深。
這讓鐘黎有點意外,在她的認知裡,她的爸爸媽媽都是樸實的普通人。
但細細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能生出她這樣的絕世大靚女,父母的基因肯定很優秀。
鐘黎隻記得爸爸去世很早,其他的,幾乎沒有印象。
在這些照片上,肉眼便能看出他和媽媽很相愛,儘管他們的肢體動作都十分尋常。
人的愛意會體現在眼睛裡,而在爸爸看向媽媽的每一個眼神裡,愛意都像快要溢出來。
兩個人如果相愛,僅僅是站在一起,磁場便會顯出端倪。
父母的愛情如此美好,兩相對比,傅聞深便顯得愈發可惡起來。
“爸爸肯定很愛媽媽。”鐘黎說。
“他當初追你媽媽,可是追得驚天動地的。”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鐘奶奶說起來時的表情,還有兩分嫌棄。
“你媽原本是有一個男朋友的,你爸對她一見鐘情,生給人攪和黃了,把你媽搶過來的。”
鐘黎忍不住讚歎:“哇哦。”
“強取豪奪啊。”孟迎的霸總文學DNA動了起來,“你爸爸簡直就是實體霸總嘛,又帥又霸道。”
鐘奶奶不理解年輕人的詞彙:“霸總是什麼?”
“就是,呃……”孟迎摳了摳腦門,“一個形容詞,形容我得不到的男人。”
鐘奶奶又翻到下一頁,指著照片上氣鼓鼓背對人的小娃娃說:“這是你兩歲的時候,小蘿卜頭一個,就學會生氣了,和你媽媽鬨彆扭,你爸兩頭哄。”
許是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臉上不自覺帶出懷念的笑容。
鐘黎看著那些完全陌生的照片,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念他們。
儘管她已經不記得爸爸了,儘管連媽媽的樣子都要在照片上才想起。
“我媽媽呢?還沒回來嗎?”
鐘黎委屈巴巴。她的媽媽變了,竟然放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在醫院不管。
“她的朋友人沒救回來,留下一雙沒成年的兒女,丈夫在外麵又有情人和私生子,財產的事情一團亂。你媽在替她料理後事,實在脫不開身。”
鐘奶奶安慰道:“等喪禮結束,把那雙兒女安排妥當,她就回來了。”
同樣是丈夫出軌的可憐女人,鐘黎對此太有代入感了。
這人和她的遭遇半斤八兩,甚至比她更慘,還要為未成年的孩子籌謀,不讓財產落到外人手裡。
可惜現在連命都沒了,走的時候該多麼放心不下孩子。
鐘黎一聽,頓時不委屈了,反而生出一種同仇敵愾的憤怒。
於是傅聞深和鐘爺爺說完話,剛剛走進病房,便被昨天還在甜甜叫他老公,今天又突然變臉的女人,狠狠瞪了一眼。
鐘黎很來氣:“渣男這個有悖進化論的不良物種,難道不應該從地球上消失嗎?”
孟迎的腦回路總是比較直接,反應也比較直接,聞言下意識扭頭。
看向傅聞深。
對上傅聞深冷淡無波的視線,她一個機靈,迅速彈開。
訕訕解釋:“我沒看你。我的目光隻是不小心經過了你。”
傅聞深靜默兩秒,不知是替自己辯解,還是替達爾文辯解:“進化論取決於物種對環境的適應能力,跟道德沒有關係。”
鐘黎漂亮的眉毛蹙起,難以置信:“那你就能沒有道德了?”
“……”
傅聞深看她一眼,沒什麼表情。
這下,就連七十歲的鐘奶奶也知道什麼叫尷尬到腳趾摳地了。
因為孟迎已經快把她旁邊的地板摳出雕花了。
鐘黎異常懂事地跟奶奶說:“讓媽媽加油,專心料理,不用著急回來看我。”
孟迎在旁邊摳地的施工速度更快了,還加上了摳脖子。
鐘黎看過去時,她揉了揉鼻子:“那個,其實我已經把你的情況彙報給你媽了,她說會儘快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