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黎:【不了,上午康複師過來做訓練】
高太太又問:【那下午要不要一起做臉?】
鐘黎:【下午要睡個午覺】
提前一整天就開始準備做臉做頭發,這是太太聚會還是明星走紅毯?
見她親親老公都用不著這麼大陣仗。
鐘黎這一天的日程和平常沒有任何變化,上午在Tina的陪同下做康複訓練,中午留Tina一起吃了午餐,午睡醒來,讓吳阿姨扶著她下樓散了會步;之後邊看著電視,邊與孟迎在視頻裡進行無意義的聊天打屁活動。
晚上六點五十分,吳阿姨過來提醒,鐘黎才關掉電視上的舞蹈節目,慢悠悠地梳了梳頭發,披上外套,下樓。
太太圈聚會地點有時在天阜灣會所,有時在嶽太太家中。
據高太太說,假,此類聚會,從來沒有地位高的到地位低的家中去的道理。嶽太太寂不寂寞是一回事,她們時常相聚嶽家,目的自然不是陪嶽太太打發時間那麼單純。
這種圈層的交際看似家常,實則最勢利,嶽太太若不是龍盛地產的老板娘,這幫人還會管她寂不寂寞?
吳阿姨已經在不自覺間被訓練成“鐘黎是個寶貝疙瘩一定要仔細照顧”的忠實信徒,連她到樓下做個客都不放心,把她送到嶽家門口,看著人進去,又拉著嶽家的保姆阿姨交代:我們家小姐喜歡喝綠茶不喜歡喝紅茶;茶不能太濃,不然影響她晚上休息;她腿傷還沒好全,一定要扶著她點……
囉囉嗦嗦地叮囑一通,說完見嶽家保姆的表情,擔心她沒記住,差點就再來一遍。
鐘黎到的時間剛剛好,七點整,一分不早,一分不晚。
嶽家客廳,一幫太太們提前十五分鐘便到齊了。
約的是七點,但嶽太太不喜人遲到,再加上有些人想早來一些,在嶽太太麵前單獨待會表現表現,最早的六點就到了。
今天的聚會說到底,都想見識一下那位傳說中的傅太太。
傅家那位太子爺,她們就算沒機會結識,也都聽聞過,誰不好奇那種人物到底娶了個什麼樣的太太。
人到齊,見就剩那位還沒到,便討論了幾句。
“傅家那位什麼時候結婚的,你們聽說了嗎?”
“就是沒聽說過,昨天問我老公,他也說沒聽說這事,也不知道這個傅太太從哪冒出來的。”
高太太說:“我看八成就是養在家裡的一個什麼女人罷了,我那天見了,確實挺漂亮。他們那種人家,結婚哪是那麼隨便的事。”
“是啊,傅家太子爺,真結婚了,不可能一點信兒都沒有吧。”
“哪個傅家啊?”坐在最邊上的狄太太最年輕,家裡剛擠上財富榜沒幾年,對雲沂頂層那些名門望族不大了解。
“咱們雲沂有幾個姓傅的人家。”年長些的郝太太說,“財富榜最上頭的。”
“你說君華珠寶那個傅長定?他不都六十多了,早就結婚了嗎?”
“我們說的是他侄子,跟他名字挨著的,你去數數就見著了。”
狄太太還是不懂:“那太子不該是傅董他兒子嗎,怎麼輪到他侄子。”
幾人麵麵相覷幾秒,洛太太回頭解釋:“傅董之前是有個孩子,十幾歲就去世了,聽說得了什麼罕見的病,治不了。”
“傅家產業分兩半,一半君華珠寶,另一半君度鐘表,現在就是他們叔侄倆分彆管著。不過傅家孫子這輩就一個,早晚都是他一個人的。”
“他要是結婚,怎麼著也得娶個門當戶對的吧。”
正說話間,門鈴響,阿姨去開門,最後一位客人到了。
她們剛剛才八卦過的中心人物被阿姨扶著從玄關走進來,一幫人端著茶杯,齊刷刷盯著。
鐘黎粗粗一掃,客廳已有八個人,年紀從十到五十不等,也有一兩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
每個人身上的衣物飾品,無一不昂貴,從頭發絲到腳上的鞋,都透出一種精心打扮的隆重感。再一看她們放在身旁的包,人均愛馬仕。
兩相對比,她隨意得真就像是來串門的。
鐘黎穿了一件白色馬海毛開衫,裡麵是條霧靄藍的吊帶裙,款式簡潔,卻很好地顯襯出她無可挑剔的身材,柔軟的毛衣讓她看起來沒有攻擊性。
一時客廳極為安靜,誰都沒說話。
主要是誰都沒想到,她就這麼來了。
你說她穿得隨便吧,人家一條簡簡單單的裙子就漂亮得光彩奪目,輕鬆將她們一屋子精心打扮、耗費一天美容妝造、提前一周訂的禮服都比了下去。
你說她不隨便吧,人家連個包都沒拿,趿拉著一雙羊毛拖鞋就來了。
等人走到近前再一看,好家夥,妝都沒化。
精致好看的眉眼是天生的,唇紅齒白也是天生的。
漂亮是真漂亮,就是顯得她們的睫毛都白種了,光子白做了。
坐在客廳主位的女人穿了條寶藍色的裙子,雙腿微微傾斜,坐姿端莊。年紀目測四十加,濃眉大眼,天庭飽滿,身材豐腴富態,很符合傳統意義上富太太的長相。
在一眾盛裝出席的人當中,她氣場強而內斂,是顯而易見的主心骨。
鐘黎仿佛沒察覺到客廳的古怪氣氛,微笑道:“嶽太太,謝謝你邀請我過來做客,我在家養傷正無聊呢。”
嶽太太放下茶杯,客套地招呼她:“傅太太來了。請坐吧。”
“來得倉促,沒帶什麼禮物,我家阿姨做的司康很好吃,帶了點給大家嘗嘗。”
鐘黎將手裡拎的食盒遞給保姆。沙發隻剩離嶽太太最遠的一個邊角位置,她毫不介意,施施然坐下,轉頭跟其他人打招呼:“晚上好啊。”
眾人這才紛紛回應,互相認識過後,有人誇讚道:“我說呢,高太太回來之後一直誇傅太太漂亮,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另一人接茬道:“是啊,我見過的明星也不少了,沒一個比得上傅太太。”
鐘黎笑笑,大大方方地接受她們的恭維。
坐在她對麵的女人是這幫太太裡最年輕漂亮的一個。
從鐘黎進門,狄太太便一直拿帶著些挑剔的眼神打量她。
她老公是一家互聯網公司的老板,發家時間不長,近幾年才在財富榜上找到姓名,躥升速度雖然快,但在其他人眼裡,多少有點暴發戶的意思。
不過她勝在年輕,有幾分姿色,她老公身家雖然沒有其他人厚實,但是所有人裡最年輕最帥的,比其他那些油膩肥胖的中老年男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這些人明著看不上她,私下彆提多羨慕她了。
她一直以此為榮,但鐘黎一來,一切都不一樣了。
現在鐘黎才是最漂亮的,她老公還是這裡麵最有錢的。
就是不知道,這“傅太太”的名頭是真的,還是她自己硬充門麵自稱的。
在大家不停的恭維裡,狄太太突然張口說:“怎麼妝也不化就來了。”
其他人一靜。
鐘黎將視線移過去,悠閒從容地回答:“下樓串個門,幾步路,就懶得費事化妝了。”
接著頗問:“狄太太住哪?”
狄太太一噎。
她去年賣了另一個小區的房子和幾隻股票才搬進天阜灣,房子既不在臨河的兩棟,更不住頂樓。
要不是因為她老公和嶽董有工作上的往來,她也混不進這個太太圈。
狄太太吃了癟,便閉嘴了。
其他人閒話幾句,問起鐘黎和傅聞深結婚的細節。
鐘黎閒適地坐在沙發裡,從容回答:“我們兩年前的九月六號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