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迎的氣焰立馬縮回來,悻悻道:“我可不敢。他也就對你有耐心,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不過話說回來,寶,他對你真的沒的說,有求必應,縱著你作天作地。”
鐘黎輕哼一聲,攪了攪杯子裡的珍珠:“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把她帶回家,放任她到處張揚也不阻止,她失憶就算了,他還真把她往家裡帶,往公司帶。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傅太太”,她都不知道之後要怎麼麵對那些人了。
“反正我是沒臉見人了。”鐘黎想起自己丟的到處都是的臉皮,就生無可戀。
“你怕被人認出來,乾嘛選奶茶店這種地方。”孟迎納悶,“人這麼多。”
“餐廳容易碰到熟人。”鐘黎有理有據,“這種奶茶店都是學生和上班族,沒人認識我。”
“說的也……”
孟迎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道清晰響亮的女聲:“這不是傅太太麼。”
鐘黎:“……”
孟迎:“……”
鐘黎轉過頭,就見狄太太和高太太挎著愛馬仕並肩走過來。
她遮得這麼嚴實,虧得她們一眼還能認出來。
“這不是上回在君華碰見那倆人嗎。”
孟迎記性還不錯,主要這兩位一高一矮的闊太太組合很有記憶點,分開她就不一定能認出來了。
她有點擔心鐘黎撐不住這種尷尬場麵,剛想問要不要掩護她逃跑。
隻見她在半秒鐘之間端起“傅太太”的優雅姿態,拿掉墨鏡,笑眯眯對兩人道:“你們好,這麼巧啊。”
“我打算加盟一家奶茶店,正好高太太有經驗,過來跟她取取經。這家店就是她開的。”狄太太說,“你這麼有閒情逸致,來這裡喝奶茶啊。”
“聽說這家奶茶很不錯,跟朋友過來嘗嘗。”鐘黎麵不改色地周旋,“原來這是高太太的店。高太太最會做生意了,怪不得這家店經營得這麼好。”
孟迎對她的心理素質歎為觀止。
高太太被捧得笑靨如花:“傅太太過獎了,我哪懂什麼經營,隨便做做罷了。”
閒話幾句,高太太跟狄太太還有事,走之前又熱情地邀請鐘黎:“下周五晚上我們要在嶽太太家聚會,大家每年過年之前都會聚一聚,要帶上家屬的。彆的不說,這次你可一定要來啊,要是傅總那天有空,能一起來就再好不過了。”
鐘黎得體地微笑著:“好的呀,回去我會問問他的。”
兩人高高興興地走了,孟迎喝著奶茶,衝鐘黎豎了個佩服的大拇指。
鐘黎的太太範一秒鐘消失,迅速把墨鏡戴好,帽簷壓低:“快走,這裡不安全。”
孟迎急匆匆帶她想要逃出奶茶店,走得太快差點跟人撞上。
“誰他媽不長……”綠毛轉過頭來瞧見她們,剩下的臟話立刻憋了回去:“小黎姐,孟姐,你們怎麼在這。”
鐘黎此刻十分想找個鏡子照一照,她都偽裝成這樣了,怎麼誰都能一眼認出來。
孟迎道:“你怎麼在這啊。”
綠毛拎起手裡打包的幾杯奶茶:“我跟老伍他們幾個在這附近玩密室呢,正好缺倆人,你們待會有事沒?要不跟我們一塊來玩唄。”
“什麼密室……啊哦嗷!”孟迎胳膊上被掐了一把,趕忙道,“我們還有點急事要辦,你們玩。”
“什麼急事,用不用我們幫忙?”綠毛還挺熱心。
孟迎:“不用!這事隻有我們倆能辦。”
“行吧。”綠毛看看一直沒說話的鐘黎,“小黎姐怎麼裹成這樣,不舒服?”
“她……”孟迎一時詞窮。
鐘黎做作地咳了一聲,柔弱道:“有點感冒。”
可能是她的柔弱表演得太好,綠毛瞪大眼睛:“這麼嚴重。深哥沒帶你去醫院?”
鐘黎微笑:“多休息幾天就好了。”
好不容易結束與綠毛的寒暄,鐘黎和孟迎離開走出奶茶店,默契地加快腳步。
孟迎一邊拉著她,把她半擋在自己身後,一邊警惕地掃視前後左右。
仿佛國際特工護送重要目標,兩人的步伐敏捷中帶著警惕,警惕中帶著可疑,直奔停在路旁的鐘家的車。
距離五米。
距離三米。
距離一點五米。
馬上就……
一輛黑色商務轎車以緩慢車速經過她們身旁,停下來,後座車窗緩緩降下,露出嚴棠端莊嚴肅的臉,另一側,是麵容更嚴肅的傅長衛。
出門前應該看看老黃曆的……不,她今天就不應該出門。
誰能想到一間普普通通滿大街都是的奶茶店,竟然有如此多的熟人在等著她。
彆的就算了,這兩位是傅聞深的父母,她的“公公婆婆”。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恢複記憶……
隻有零點零一秒的遲疑,鐘黎迅速做出當下最正確的選擇——
彎下腰驚喜又親熱地對車裡喊:“媽媽,爸爸,好巧啊,在這裡碰到你們。”
傅長衛衝她點了下頭。
嚴棠道:“我們出來辦點事。你跟朋友逛街?”
“嗯。”鐘黎趴在車窗上,臉上的甜美笑容和之前彆無二致,“好幾天沒見媽媽了,想你。”
嚴棠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粘她的人,嘴角無奈地抿了抿。
所幸她和傅長衛都不是愛閒聊的人,也沒跟她們多說幾句,最後說了一句:“周末跟聞深一塊回來吃飯吧。”
鐘黎可以隨口應付狄太太,到時候找個借口不去便是,卻不能用同樣的方法來敷衍嚴棠。
沒有理由說不,隻能若無其事地答應下來。
微笑著揮手送走二人,黑色轎車離開視線,她轉頭苦著一張小臉對孟迎說:“不行,這裡已經容不下我了。”
恢複記憶後的第三天,鐘黎接受從前關係不錯的品牌方邀請,一架飛機飛到洛杉磯看秀。
名為看秀,實際是為了躲避隻要待在雲沂就會不斷重複的社死。
這裡沒有熟悉的麵孔,沒有人來打招呼稱呼她“傅太太”,就連空氣好似都更適宜她呼吸,鐘黎快要在尷尬之中崩塌的心理防線終於得以放鬆,感覺舒服多了。
鐘家派了人過來天阜灣,替鐘黎收拾行李。
吳阿姨也不明白自己隻是休假一天,怎麼一回來家裡人就沒了。問傅聞深鐘黎的去向,他隻說去散心了,彆的一概不提。
鐘家人來,她自己做不了主,打電話給傅聞深請示。
傅聞深沒有多餘的反應,嗓音寡淡道:“讓他們轉告鐘黎,東西是她自己搬進來的,想帶走,自己來拿。”
鐘家的人自然不會硬來,退而求其次,問能不能把西西帶走。
寵物不像彆的可要可不要的物品,沒了花錢就能買到,它是一條無可替代的生命。
傅聞深的拒絕很果決,沒有絲毫委婉:“不能。”
鐘家人都愣了,沒想到他會這麼不“通情達理”,試圖跟他商量:“傅總,西西畢竟是我們小姐的貓……”
傅聞深還是那副冷靜的語調,聽不出情緒,隻有令人生畏的冷淡,和毫無餘地的強硬:
“她是我的貓。”
這話原封不動地轉述到大洋之外、鐘黎耳中,她在電話裡忿忿道:“西西什麼時候是他的貓了?太過分了。”
可惡,竟然想和她爭奪西西的撫養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