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過孟迎從磚縫裡拿紙條,回到教室後藏進筆袋裡。
她覺得奇怪,有一天走進去看,發現隻是幾隻又臟又臭的狗而已。
正要離開的時候,遇到了許奕舟。
她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冒認那個“膽小鬼”,可能是因為班裡女生總是津津樂道的風雲人物就站在自己麵前,一時的鬼迷心竅。
彼時她並不知道,原來“膽小鬼”的待遇會那麼好。
那天許奕舟大張旗鼓地幫她過生日,送了她一條幾萬塊的項鏈,羅宛瑩的生日根本不在四月份,但從那年開始就是了。
因為許奕舟,所有人都捧著她,被那樣一個耀眼的人喜歡著,沒有女生會不心動。
她偷看了孟迎筆袋裡的所有紙條,記住所有他們聊過的事情,努力迎合許奕舟,可是他忽然慢慢冷淡下來,她不明白為什麼。
她的好日子也沒有過多久,很快就因為項鏈事件被全班同學孤立了。
她把孟迎丟掉的紙條都撿回來,去許奕舟麵前打了次感情牌,才換來他的“照拂”。
這些年她千方百計地討好許奕舟,他都不屑一顧,即便他身邊一直沒有其他女人。
現在他連那一點點的“照拂”都不願意了。
羅宛瑩很不甘心。
為什麼許奕舟不肯多看她一眼,卻可以把家門密碼告訴孟迎?
她已經是膽小鬼了,她還有那些紙條,她不明白自己輸在哪。
“我一直都知道。”羅宛瑩說,“奕舟也知道的。”
他……知道?
孟迎臉上的血色都在那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在一種近乎窒息的難堪中,她想起上一次許奕舟在電話裡沒問完的問題,想起他平時的態度。
不,他不知道。
他一直認為她很討厭他。
血液慢慢回到臉上,孟迎鎮定了一些。
差點就被羅宛瑩騙過去。
一個滿嘴謊話的女人。
“不過他說把你當鄰家的妹妹,不忍心拆穿讓你難堪,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心地軟。”
孟迎:“哦。”
羅宛瑩溫溫柔柔地說:“他戴的耳釘是以前我送給他的,我家世沒你們好,送的東西沒有你們貴重,但他一點都不嫌棄,一直戴著不離身。”
這兩件一點關聯都沒有的事情放到一起不就是為了秀恩愛嗎。
孟迎並不想聽,十分敷衍:“那你這幾年賺得也不少,可以送他一對好的了。”
羅宛瑩微笑道:“那是我們的信物啊,不舍得換了。”
孟迎豎起一個大拇指:“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完沒再搭理羅宛瑩,牽著十七走了。
心情總歸受到一些影響,孟迎一直以為那是隻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沒想到羅宛瑩會看出來。
她一點都不想承認,時隔多年,她還是會對許奕舟心動。
遛狗時渾渾噩噩,走的根本不是平時十七習慣走的路線。十七很乖,沒吵沒鬨,似乎看出她心情不好,蹲在她身旁輕輕用爪子拍拍她。
孟迎想到,要是以後他們真結婚了,她就見不到十七了,頓時很難受。
她心情有些糟糕,在家裡待不住,叫鐘黎出來喝酒。
鐘黎總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孟迎還什麼都沒說,她就猜到許奕舟身上。
孟迎悻悻地把這段時間的事老實坦白,然後從鐘黎那得知一件令她顛覆的事情。
許奕舟根本沒和羅宛瑩在一起過。
他把羅宛瑩當成了膽小鬼。
那一刻的心情,難以言表。
恍然、不解、委屈、難過、惡心……
原來是這樣。
怎麼會是這樣?
許奕舟對羅宛瑩那麼好,是因為把羅宛瑩當成了她?
而她為此受傷,為此難過,為此失去自己的初戀,為此恥辱多年。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許奕舟就是個大傻x!
許奕舟發給孟迎的消息都沒回複,電話也始終打不通,她最近常和程宇伍混一塊,一問程宇伍,他果然知道。
X5:【你傷我迎迎姐的心了!渣男!】
Joey:【我怎麼傷她心了】
程宇伍說話卻半遮半掩。
【這是高等機密,我不能外泄】
【哥,我隻能說,你錯得太離譜了】
許奕舟總覺得有事,懶得跟他廢話,找到酒吧時,孟迎和鐘黎已經喝多了,兩隻腦袋湊在一起商量怎麼暗殺他和傅聞深。
孟迎平時也喜歡跟程宇伍那幾個喝酒玩樂,但今天狀態明顯不對,這不
是玩,這是買醉。
許奕舟有話想問她,孟迎卻十分抗拒,仿佛不想看到他。
“你怎麼了?”
許奕舟伸手想要碰她臉,孟迎十分抵觸地躲開。
他看出她眼神裡的厭煩,頓了頓,直接抓住她手腕把人帶走。
孟迎哇哇大叫著努力掙紮,喝多了手腳發軟,力氣還沒不想打針的牛奶大。
許奕舟把她帶到酒吧外麵,孟迎還在專心致誌地跟他的手較勁。
他知道自己應該放開,但程宇伍的話讓他在來的路上想了很多:為什麼說他傷孟迎的心了?如果孟迎真的為他傷心,是不是證明心裡有他?
冷風拂過發熱的臉,孟迎清醒了些:“你放手。”
許奕舟手指鬆了鬆,又握緊:“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再放。”
“孟迎……”
他最近對她的昵稱有很多,孟迎迎、孟大強、強強、強仔,直呼名字的時候反而少之又少。
許奕舟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我?”
孟迎立刻否認:“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喜歡你。”
“你不喜歡我怎麼會知道我的學號並且一直記到現在。你不喜歡我怎麼總是躲著我抗拒我。”許奕舟咄咄逼問:“你不喜歡我,怎麼會因為我傷心?”
孟迎僵硬了一瞬,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貓,突然炸起毛:“我喜歡過你行了吧?喜歡過!以前喜歡,不代表現在也喜歡。”
她著重強調:“早就不喜歡了。”
許奕舟的眼神在黑暗裡看不分明,默然許久,才問:“什麼時候?”
孟迎一啞。
他又問:“為什麼不喜歡了?”
孟迎想起當初看到他和羅宛瑩站在一起,或是從同學口中聽到他又送了羅宛瑩什麼禮物時的心情,惱火道:“移情彆戀不是很正常嗎,你最沒資格問這種問題。”
“你話裡有話,”許奕舟攥著她手腕,“說清楚。”
孟迎馬上閉緊嘴巴不說話。
許奕舟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話題,追問:“我什麼時候移情彆戀了?”
孟迎用另一隻手捂住嘴。
“說話。”許奕舟拿開她的手,聲音放得溫柔,“你到底為什麼討厭我,告訴我。”
孟迎繃緊嘴唇,拿出隨便你怎麼用刑逼問,我寧死也不會出賣組織的精神。
許奕舟氣笑:“你再不說話我親你了。”
孟迎眼睛瞪大一圈,又不想說又怕他真的親自己,於是張口,蹦出兩個字:“不說。”
許奕舟抓著她兩隻手腕反扣到她背後,順勢將她往跟前帶過來。
“我真的要親你了。”
孟迎大驚失色,覺得他這人不守承諾:“我剛才說話了!”
“說的不是我想聽的。”
許奕舟低頭靠近,孟迎猛地把頭往左邊一扭,他似乎早有預料,剛才那根本就是個假動作,虛晃一下便準確地貼到她的唇。
他隻輕柔地碰了一下便離開,孟迎剛想掙紮,力氣都沒來得及使出來。
許奕舟垂眼看著她:“我很遺憾在你曾經喜歡過我的時候不知情,但,孟迎,我現在很喜歡你。”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的話,我很想聽。”
“如果你現在還喜歡我,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