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是認識張言晟的,此時表情越發的扭曲,他其實挺喜歡張言晟的,可是如今張言晟帶了賞賜給馮家,哪怕知道這件事和張言晟沒關係,卻也很彆扭:“他怎麼半路還回去接了個差事。”
陸庭倒是覺得張言晟不是回去,而是躲在哪裡等著皇命,不過那些事情不好解釋,隻是叮囑道:“如果他不上門,你就當從未見過也從不認識,哪怕見麵了也要裝作第一次見麵。”
陸謹其實不太明白,卻還是老老實實點頭說道:“好。”
陸庭也就不再多言,等回到家中,吃飯的時候好像隨意提了一句關於張言晟的事情,又把對弟弟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主要是叮囑母親李氏的,畢竟那些內情陸瑤是知道的。
陸瑤聽到張言晟沒有事,嘴角微微上揚,她這些日子也會擔心對方,如今知道他平安了,就徹底放下了。
陸庭和陸瑤對視了一眼,兄妹兩個默契地點了下頭,把當初的那些事情徹底拋之腦後。
等吃完飯,陸瑤說道:“哥,京中有人給你送了信和一些東西,我讓人放在你書房了。”
陸庭聞言點了下頭,稍微梳洗了一番就去書房翻看了起來,信是他老師和趙太醫寫的。
趙太醫當時剛接到趙子苓的信,信中提了和陸家的親事,還沒等趙太醫心中高興,就接到了後麵的信,有趙子苓寫的,也有陸庭寫的,隻說親事不要再提了,當時趙太醫就一頭霧水,先讓妻子不用準備提親的事情,又親自去尋了楚先生。
陸庭給趙太醫的信寫的很委婉,隻說不合適,而給自己老師寫的就寫的詳細多了,而且給老師的信中也有給趙太醫的,隻是讓老師決定給不給趙太醫看就是了。
楚先生說話就直接許多,他見趙太醫不等對方問,就翻出關於趙子苓救人和後續交談中說的話,等趙太醫看完,楚先生就說道:“醫者仁心,救人並無過錯,隻是如今看來這兩個孩子並不合適,最重要的是你們家和陸家也不合適。”
趙太醫微微蹙眉,其實楚先生的話說的很是中肯。
陸庭信中並沒有過多的提藥童的話,隻是略微點了幾句,卻已經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了。
楚先生很是敏銳,說道:“其實這門親事不成也好,想來你家中也並非所有人都願意的。”
趙太醫趕緊說道:“我與妻子商量過……”
楚先生和趙太醫相交很久,打斷了趙太醫的話,隻是說道:“子苓和他的藥童我也見過,對我很是恭敬,並非不知禮數的人。”
言下之意,若非瞧不上陸家,那藥童怎敢如此。
趙太醫忽然想到自己提到親事,妻子並不熱絡的表現,還有收到兒子第一封信時,他說親事成了,讓妻子準備定親的事情,妻子臉上也沒有喜色,反而說親事不成時,妻子雖有憤怒,到更像是鬆了口氣,而且這些日子家中也沒有準備,再聽楚先生的話,一時無言以對。
楚先生又把陸庭的信交給了趙太醫:“子湛並不知道這信給你合適不合適,就交給我,由我決定,我想著你也該看看。”
那信中寫了對趙子苓的擔憂,還提了藥童這般說不得以後會害了趙子苓,隻是這些都是趙家的家事,他並沒有插手的意思,而且也是他一個人的看法。
楚先生歎了口氣說道:“子湛一直是個知恩的人,他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那樣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孩子,性子難免小心謹慎了些,畢竟一步踏錯,害的可能是所有在乎的人,而子苓雖然也遇到過一些挫折,卻是被你們寵著長大的,再加上你的醫術高超,又是太醫的身份,旁人難免對他禮讓了三分,他性子上更純粹一些。”
其實楚先生心中有些瞧不上趙子苓的,並非趙子苓救人的行為,而是他管束不住自己身邊伺候的人。
趙太醫難免為兒子解釋幾句:“那趙安曾救過子苓,子苓難免縱容了些。”
楚先生正色道:“若是真的感激,不如還了他賣身契,再給他一筆錢財,或者直接放出去做個管事,何必放在身邊做著伺候人的事情,還要覺得自己有恩於人,處處與其他下人不同。”
趙太醫沉默了。
楚先生看起來神色有些冷漠:“既然選了做藥童,就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趙太醫長長歎了口氣:“我想著子湛的妹妹心性更沉穩一些,以後也能照顧一下子苓。”
“人家是選丈夫,可不是選兒子。”這話很不客氣,楚先生冷聲說道:“你為人父母的不好好教兒子,憑什麼指望彆人生活處事上處處照顧?如今瞧著,還不如給子苓選個家世相當,性子上也單純些的,兩人說不得更合適。”
雖然楚先生教訓了趙太醫一番,卻也為陸庭解釋,趙太醫對陸家不願意親事的行為並沒有記恨,反而認同了楚先生的話。
楚先生費這一番口舌,也不純粹為了趙太醫,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的學生,畢竟太醫這個位置很微妙,雖然無法在官場上幫到陸庭,可也有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說不定以後就是個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