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清風拂麵,若是沒有麵前這個男人的話,今晚應該算是一個夏風沉醉的晚上。
夏蹊靠著勞斯萊斯喘氣,心裡把尹朗罵了個體無完膚,並露出完美假笑:“那尹總,您看夠了嗎?”
尹朗把腿腳發軟的夏蹊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後從車裡拿了瓶巴黎水遞給他:“喝口水。”
夏蹊就差感激涕零了,心想大老板還算有點人性,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半瓶下去。
尹朗繼續道:“喝好水你和勞斯萊斯比賽誰跑的快。”
夏蹊沒想到尹朗優雅高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這麼肮臟惡劣的心,差點一口水全噴尹朗昂貴的西裝上,他嗆了半天,眼睛咳的微微發紅,手指著尹朗顫巍巍的控訴:“你個黑心大老板我要投訴你!!”
說完便覺得自己蠢,上哪兒投訴老板啊,後來又一想,不對他不是自己老板啊,乾嘛要聽他的?
夏蹊氣性一下子就上來了,要看他飛,他也飛過了,可沒見過這樣折辱人的。夏蹊騙了他沒錯,可不代表自己要被當成猴子耍。
夏蹊把水瓶一扔,一把推開自己麵前的尹朗,火冒三丈的往回走。
“喂,你去哪兒?還沒比賽呢?”尹朗在他後麵大聲問。
夏蹊一腔怒火沒地方發,回頭大罵:“比賽你妹啊!”說完覺得不解氣,狠狠的送給尹朗兩根中指,走了。
夏蹊快步在郊外小路上走著,兩條腿在打顫,也不願意停下來,恨不得離那個男人越遠越好。
他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打開手機地圖顯示是在奉賢的某個郊區,走路回家要六個小時,百度地圖強烈建議他開車。
再加上郊外連個路燈都沒有,他又開了手電,電池很快就降到20以下。
夏蹊低頭狂走,吸了吸鼻子,心想自己搞砸了。
本來挺好的,紀磊導演甚至免了他的試鏡,直接進組,結果隻是一個晚上,不僅紀導對他有了誤解,還徹底得罪了金主爸爸。
這次回去之後,可能連這個角色都不會給他。夏蹊想起為自己東奔西走的邢楊林,不禁鼻子一酸,眼圈發熱。
這個時候,一陣沉穩的引擎聲在他身後由遠及近的響起,不一會兒,那輛眼熟的勞斯萊斯慢慢跟在他的身邊,司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後車窗從容不迫的降下來,露出尹朗那張惡劣的臉。
“生氣了?”尹朗優雅的聲音猶如上好的大提琴,光聽聲音的話讓人完全想不到剛剛他能用這幅嗓子說出這麼羞辱人的話來。
夏蹊就當沒聽到,埋頭趕路。
他聽到尹朗說:“上車吧,我送你。”
夏蹊轉頭狠狠的瞪他一眼,這個時候他正好走過一盞路燈下,在被燈光照亮的微塵裡,夏蹊
白皙的麵龐,微紅的鼻子,和睫毛上掛著的一顆小小淚珠,一閃而逝。
尹朗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視力這麼好了,一眼就看到那顆淚珠,不知道為什麼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他今天確實存了懲罰這個人的心思,從頭到尾沒有一句實話就算了,滿嘴跑火車,連名字都編,又正好落到了他的手裡,那就順手罰一下,罰好了再具體問問輕功怎麼來的,滿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和勞斯萊斯比賽也隻是他突發奇想隨口說說,其實沒想讓他真的去比,隻是當時覺得他挺好欺負?就順嘴一說,沒想到把人弄哭了。
尹朗在心裡歎了口氣,低聲吩咐道:“楊叔,麻煩停一下車。”
夏蹊恨不得離那人那車遠一點,走的飛快,聽到身邊沒有引擎聲了,正要鬆口氣,突然聽到身後響起快速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尹朗居然下了車,極有壓迫感的快步朝他走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上車。”
尹朗的手跟鐵箍一樣掙都掙不開,夏蹊拚命掙紮,突然被尹朗用力一拉,差點被拉到他懷裡。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識相點,”尹朗居高臨下欺近他,靠近夏蹊耳朵輕聲說,“要麼被我抱進車或者扛進去,要麼你自己走進去,你自己選。你也不想被我家司機看到這麼丟人的樣子吧。”
夏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不,我選擇自己走回去。”
尹朗一愣,反而不生氣了,他無奈的笑起來:“你氣性這麼大呢?”
他放軟了語氣:“你走回去算什麼?是想報複我?可是你走路我坐車,你也報複不到,隻苦了你自己的腿。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報複的事情以後找機會再做,你說呢?”
尹朗話音剛落,仿佛應對他的話一般,手機不爭氣的傳來低電量的提示音。
夏蹊:“……”
手機你又在外頭給我丟臉!
尹朗一臉“我說吧”的表情。
夏蹊想了想,他的手機連百分之十的電量都沒有,打車都難,再說自己如果真的要走6小時回去也不大可能,於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跟著尹朗上車了。
上車之後的事情夏蹊不大記得清了,隻記得車平穩又飛快的往市區飛馳,清涼的空調呼呼的吹,身邊傳來尹朗身上好聞的古龍水香味,他累了一天,不知不覺的就陷入夢鄉,夢裡全是那古龍水縈繞鼻間,連到底自己什麼時候下車上樓的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夏蹊被尹朗折騰的精疲力儘,不是上床勝似上床,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腿也酸手也酸,整個人跟散架了似的,窩在床裡半天不肯起床。
邢楊林親自跑到他家給他做早飯,時不時用眼睛瞟他兩下,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