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定疆(九)(1 / 2)

三十六陂春水 衣冉 4476 字 4個月前

朱晏亭住了腳步,背著身,隻道:“妾戴罪之身,愧見天顏,請陛下饒恕。”

齊淩轉過身,見她背影向光,似清瘦了些。

“阿姊……好些了嗎?”

“妾本就沒有大礙,當日事急從權欺騙了陛下,還未請罪。”

她慢慢回過身來,低眉垂首,愈畢恭畢敬,愈顯得態度疏離。

齊淩本心存愧念,舉步維艱,寧願見她大發雷霆、弄性使勁,也難以應對這貌似溫柔的冷漠。

他身係天驕,年少履至尊,即使錯怪功臣,隻要略偏些,關懷些許,對方亦早已銘心感懷,伏首叩拜,自有玉階鋪好等他下,豈待他來道歉,焉知錯為何物?

今日今時之境,宛如上了高台還要自己找階梯下,實不知如何應對,沉默良久,大步走到殿堂交隔處,叫了聲“來人”。

等候在外頭的門下郎走了進來。

齊淩道:“擬旨。”

那人便將一張絹書攤開在案上,開始研墨。

皇帝也不看她,指點門下郎,兀自便擬了一道封賞的密旨。

說是待戰亂平定,便即加封。

朱晏亭在旁冷眼旁觀,見那門下郎一筆一筆依他所言,錄下字跡,被墨味引喉間翻滾,舉手將袖中細絹遮掩。

齊淩說話之間,餘光覷見她麵色蒼白,臉瘦了圈,未施脂粉,明豔之顏平添一段脆弱之感,想起太醫令說這兩日她害喜嚴重,未進多少粥食,心下微動。

想要說兩句關切之言,又咽了回去。

皇帝下過了旨,轉頭看著她,追加一句:“朝中風言自有朕來應對,阿姊已做的夠好了,安心養胎就是……待你腹中孩兒落地,男立皇太子,女封長公主,食邑萬戶。”

朱晏亭當即俯首欲下拜:“叩謝陛下隆恩。”

齊淩伸手擋扶,他由寒風中乘輦來,手尚冰涼,一握來,朱晏亭便縮了縮手。

他即刻放手:“……加餐飯、飲湯藥,養好身體為要,餘事勿憂。”

說完,便一時半刻也不想多留似的,袍袖帶風,快步離去。

朱晏亭看著他背影,直至簾帷起落,玄衣倏而不見。

門下郎也將密旨仔細卷好,稟:“送宣室殿加玉璽後,再奉至殿下處。”便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朱晏亭仍舊立在原地,麵上還被簾幕起落的一點涼風刮著,麵色疑惑。

“他來做甚的?”

……

鸞刀對其中內情全不知情,隻知道情勢這般複雜,朝中議論如沸,皇太後又借機煽風點火,恨不能趁此機會把皇後廢下鳳座。

這些時日鸞刀憂心墜墜,日夜期盼,好容易等到皇帝來,本以為是破冰之日,未料到二人卻猜謎一樣的,皇帝蜻蜓點水樣說兩句話,傳了筆墨,很快又走了。

鸞刀不由得深感焦心:“殿下……這怎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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