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爾德說,擺脫誘惑的唯一辦法就是臣服於誘惑。關瀅奇怪自己居然現在才想明白。
她一度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傅時川早就變成了她青春過往的一個符號。可再次相見才發現,原來她的心還是會為他跳動,她的所有情感和熱愛還是會為他洶湧、為他澎湃。
她被他誘惑了太多年,就連兩人相隔整個太平洋那六年也不例外。既然如此,她決定不再掙紮。
關瀅第二天就開始打聽傅時川。
這個工作並不容易,因為她身邊和他有關係的人太少了。董眉佳和張之洋在婚禮結束當晚就飛去度蜜月了,如今已經身在溫暖的三亞,連春節也會在那兒過。
關瀅見不到董眉佳,但其實就算見到用處也不大,因為她昨天已經含蓄地試探過了,董眉佳根本沒有傅時川的聯係方式。她也想過要不要去問張之洋,但無論是她自己問還是讓董眉佳替她問,都有點太過明顯。彆人就算了,她是真的挺擔心這群高中同學猜出謝成文和傅時川的聯係。
至於社交網絡,傅時川沒有微博,讀大學的時候用過人人網,但早就棄用多年。他出國後,她曾輾轉找到過他的Facebook賬號,不過他很少更新,後來逐漸停更,她也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再去看過。至於推特、ins這些就更不知道他有沒有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就算她得到了傅時川的聯係方式,要怎樣名正言順地和他見麵、發生交集,也是個問題。
事情陷入僵局。
關瀅頭痛,關瀅苦惱。
她都誇下海口這是老天的安排了,那老天爺總不至於就安排了這麼一下吧?
讓她見他一麵,知道他還像過去那麼迷人、那麼帥氣,然後,就結束了?
這不玩兒人嘛!
好在,老天爺並沒有那麼狠毒,事情很快就有了轉機。
轉機也在董眉佳身上。
最近關瀅每天都會和董眉佳微信聊天,明明這些年兩人關係早就生疏不少,如今經曆了一場婚禮,倒好像又密切起來了。
隻有關瀅自己知道,是因為董眉佳是她身邊現在唯一一個還和傅時川有關係的人。她雖然不敢直接打聽,但總是下意識想從她這裡得到點什麼。
而她也沒有失望。
這天董眉佳本來在說她昨天第一次學衝浪的事兒,卻忽然問:“哎,你還記得傅時川嗎?”
關瀅心瞬間漏掉半拍,捏著手機的手都繃緊了,發出去的文字卻還要裝得雲淡風輕,“當然記得。你婚禮時不才見過嘛。”
“你知道他最近在乾嘛嗎?傅時川,咱們的校園男神,居然在相親!我聽到的時候簡直震驚!”
關瀅也震驚,“真的嗎?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真的!張之洋親口給我說的。好像是傅時川的媽媽聽說他去當了老同學的伴郎,於是聯想到他這個歲數還沒結婚也沒個女朋友的罪行,太後一怒之下,給他安排了一周的相親流水席,最多的一天他見了五個人!”
相親!還流水席!
關瀅這幾天其實一直在想,不知道傅時川最近在乾嘛,他時隔多年回國,肯定有很多老朋友要見吧。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在忙這個!
真是大意了,她怎麼忘了,像他們這種超過二十五歲還未婚未育的青年男女,一旦回到老家,那都是逃不過這項固定活動的!
就算你是傅時川也不行!
震驚完了,關瀅又開始憤怒,這樣的相親局她怎麼排不上?一天見五個人,整整一周,這都輪不到她嗎?!
媽媽是怎麼回事兒,昨天還又催了一次讓她去相親,那你怎麼給我排不到這種我真正想相的人!
等等……
關瀅忽然定住,有什麼東西閃過腦海。
相親。媽媽。
傅時川……
就像一瞬間打通了任督二脈,關瀅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現在才想到這一招!
沒工夫管董眉佳又說了什麼,關瀅丟下手機就衝出房間。
客廳裡沒人,她又衝去廚房,謝天謝地,媽媽正在那裡切菜,看樣子是準備做晚飯了。
關瀅深吸口氣,平複心情,然後湊上前去,一臉諂媚地叫道:“媽咪~”
周珺奇怪地看她一眼,“怎麼啦?”
“你昨天不是說,要我去相親嘛?”
“是啊,但你不是不去嘛!”周珺說到這個還是氣,“我跟你說了,人家那個男孩子條件真的很好,是國企的工程師,你劉阿姨特意給你留的!多少姑娘搶呢,你還不要!”
關瀅知道這個劉阿姨,她是媽媽的牌友,幾年前退休了,現在賦閒在家沒彆的愛好,就愛給各家小兒女做媒,據說已經撮合成了十幾對。
當然,這十幾對裡有幾對已經離了這種小事就沒必要提了。
重要的是,這個劉阿姨退休前是當小學班主任的,桃李滿天下,那叫一個人脈廣博,曾在一對由自己親手撮合的新人的婚宴上喝多了,放話說整個嘉州市的未婚男女,就沒有她想安排安排不到的!
關瀅要的就是這個“沒有她安排不到的”。
輕咳一聲,她說:“如果,我現在說我願意了,你覺得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