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看到那幾名全副武裝的工作人員時,傅時川就猜到自己今天的搬家之旅會很輕鬆,但最後的實際輕鬆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關瀅昨天已經請家政給新家做了一次徹底的大掃除,所以東西搬到新家後,隻需要開箱拿出來,再按她的生活習慣一一放好就行。
而這些在整理時收納師們就都做了筆記,再加上他們充分的經驗,做起來輕車熟路,根本不需要關瀅怎麼插手。
她隻用坐在沙發上繼續喝著咖啡,然後在遇到某些特定的物品時,開口指揮兩句就好了。
就在這樣忙碌而悠閒(?)的氛圍裡,新家也很快被收拾好了,那妥帖細致的程度,就仿佛關瀅一直住在這裡似的。
工作人員確認訂單並道彆後,關瀅轉身,看到傅時川坐在自己剛才坐的位置旁邊,也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悠然喝著。
男人感慨:“我以為我是來幫忙搬家的,原來隻是當了回司機。”
收納師們整理時,他隻在旁邊看了五分鐘,就徹底放棄了打下手的想法,索性回去處理了會兒工作,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又過來。
關瀅其實剛也在琢磨這個問題。搬家公司服務太好,害得她想通過這件事和傅時川加深關係的目的沒達成,得在彆處找補回來。
她歪頭說:“但還是要謝謝你。這樣吧,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請你吃晚飯,就當感謝你今天的幫忙。”
傅時川卻搖了搖頭,“還是我請你吧。”
關瀅本來剛因為他搖頭而心頭一緊,卻聽到後麵的話,又是驚喜又有點意外,“可是,上次你才請了我,這次應該我請回來。而且,今天也是我找你幫忙啊。”
“上次我請你,是賠罪,不需要你請回來的。今天請你,是給你接風,歡迎新鄰居。”傅時川說,“至於你想請回來……”
關瀅睜大眼睛。
傅時川含笑說:“下次吧。”
關瀅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還要故作若無其事,“哦,那,好吧,下次我再請你……”
她本以為傅時川是要帶自己去附近的餐廳,沒想到兩人出門後,他徑直穿過樓道走廊,走到對麵的門前,一握門鎖,打開了。
然後,回頭看向愣在原地的關瀅,“進來啊。”
關瀅咽了口唾沫,“你說的吃飯,是在家裡吃啊?”
“對啊。”傅時川說,“搬家第一頓應該在家裡開火,但你家現在應該不太方便,那就退一步吧,來我這兒吃。我親自下廚。”
他揚眉,“怎麼,你不會看不上我的手藝吧?”
“怎麼會!”關瀅說,“我就是,沒想到……”
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吃上傅時川做的飯!
關瀅忍住被頭彩擊中的眩暈,深吸口氣,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就感覺什麼東西撲了上來,毛茸茸的掃過她的腿。關瀅其實已經猜到了,低頭一看,果然是那隻熟悉的邊牧。
“傅博文,你是叫傅博文對嗎?”她歪頭問。
傅博文也歪著頭看她,“汪”了一聲。
“他說是。”傅時川翻譯,又一笑,“他好像還挺喜歡你。”
關瀅想到除夕那晚的事,得意地說:“當然啦,我們可是偶遇過的關係。
她想了想,半蹲下|身子,保持和傅博文一樣高,然後朝他伸出手,一本正經道:“你好啊傅博文,我叫關瀅。又見麵啦。”
關瀅承認,自己有在傅時川麵前表現的目的。畢竟傅時川拿傅博文當兒子,自己想拿下傅時川,那終極目標不就是給傅博文當後媽嗎?
自古後媽不好當,她必須從一開始就讓傅時川看到,自己是可以跟孩子處好關係的!
有成為一個好媽媽的潛質!
值得慶幸的是,她和傅博文的頭開得很好。連傅時川都說了傅博文喜歡她,那自己這局那還不是輕鬆拿下?Easyeasy!
但即使勝券在握,關瀅還是沒有放鬆警惕,努力讓自己的笑容充滿了溫柔與慈愛。
這一刻,母性的光輝在她身上閃耀!
但萬萬沒想到,麵對自己的示好,傅博文保持著歪頭的動作,看她三秒,又看看她伸出的手,忽然伸出一邊爪子,使勁一拍,把她的手拍掉了。
然後一扭頭,溜了。
關瀅:“……”
她被拍懵了,愣了三秒才求助地看向傅時川,“他……這是什麼意思?”
傅時川忍著笑,委婉道:“呃,你可以,稍微自然一點。彆把他當小孩子……”
自然一點……
關瀅想到傅博文跑掉前那個鄙視的小眼神,一瞬間如晴天霹靂!
天啦,他不會在嫌棄她做作吧!
做作到他都忍不住打她了!
怎麼這樣啊,說好的喜歡她呢!
關瀅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既為自己首戰失利而懊惱,還有點不敢看傅時川的反應。
連傅博文都嫌她做作了,那他呢?不會也被她做作到了吧?QAQ
然而,傅時川隻是自然地跳過這個話題,“你隨便參觀一下吧,我去做飯。”
他說完去了廚房,關瀅在原地站了會兒,確定傅時川走遠了,這才長舒口氣。
蒜了蒜了,反正也不是她最近第一次失敗了。俗話說得好,失敗乃成功之母,這次不行,我們下次再戰!
比起繼續糾結這個,還是看看傅時川現在住的地方比較重要。
她打量四周,大概因為是對門的關係,駱寧家的戶型和關瀅的新家基本沒區彆,也是四室兩廳三衛,不過他家的裝修風格比較簡約硬朗,整體色調以黑白藍三色為主。駱寧應該也是個挺有想法的人,比如關瀅就在客廳看到了一些很有設計感的家具,風格有點像被傅時川替她淘汰了的那個“先鋒藝術家”的房子,隻是沒有那麼工業風,而更強調藝術的矜貴。
難為駱寧當時聽著他們倆侮辱他的品味居然能忍著沒開口。
駱寧家也是把四個房間中的兩個做了臥房,關瀅根據自己的房子判斷,西邊那間應該是主臥,多半是駱寧自己住的,那東邊那間就是傅時川的房間了。
她看著半掩的房門,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在傅時川家補習。當時也曾在客廳,這樣偷偷看向他的房間,隻是那時候他的房門總是緊閉的。
那時候她總會想,不知道他的房間是什麼樣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又站到了相似的地方……
“關瀅?”身後忽然傳來傅時川的聲音。
關瀅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竟直愣愣杵在客廳中央,看著他的房門發呆。
她立刻轉身,朝傅時川掩飾一笑,“怎麼啦?”
天啦,還好她沒有魔怔到頭,不是站在他房門口發呆!
傅時川雖然說了讓她隨便參觀,但想也知道,哪有第一次上門做客就偷窺人家臥室的!
還好,傅時川應該沒發現什麼,“我想起來忘了問你,你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關瀅決定離開這個會誘惑她犯錯誤的危險之地,也走到了廚房,“你都會做嗎?”
“當然。”
“可你看起來不像會做飯的人。”這也是她剛才聽說傅時川要給她做飯時那麼驚訝的原因之一。
“出國前確實不會,但後來就會了。”傅時川說,“留學生不會做飯,就隻有等著被餓死,隻吃西餐是一定會吃膩的。”
“這樣聽起來,你應該中餐做得更好?”
傅時川假裝思考三秒,“都好。所以你想吃什麼都行。”
關瀅忍不住抿嘴笑了,“這麼有自信啊。那你隨便做吧,我也吃什麼都行。”隻要是你做的。
駱寧家是那種半開放式廚房,廚房和客廳中間有一個餐吧台,她在吧台外的高腳凳坐下,兩手交疊支在下巴下,歪頭看傅時川打開冰箱,嫻熟地檢查起食材,真誠地說:“你真厲害,我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