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過這個念頭,我來到斜對麵的房間外,正要敲一敲門,裡麵的磨刀聲又停止了。
鐵門向裡打開,露出一道縫隙,一個蒼白邋遢的麵孔,擠在縫隙中間。
“你要在這廢樓裡住幾天?”
我愣了愣,“我的事兒你怎麼知道?”
中年男子笑了笑,握著菜刀的手在腦門上撓蹭兩下,露出森白的牙齒。
“我當然知道,我的耳朵很靈的。”
他朝著老人和傻兒子的房間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
“你剛才去過那老頭那兒,他是不是說我是神經病?”
“其實,他才是神經病!他經常打死流浪貓或者流浪狗,把小動物的腦袋抱回家,熬湯給他兒子喝。”
“這老頭兒是個老封建,很迷信那些邪門歪道的東西
。”
“你要是真在這兒住下,一定要小心他!”
“還有樓下的那個小夥子,他精神也不正常,二半夜裡,總喜歡自言自語…”
咣當——
當說到這兒時,中年男子臉色一變,像是冷不丁想起了什麼,扭頭朝著斜上方看了一眼,而後猛地一下把鐵門關死。
門縫合攏前的一瞬間,我注意到,中年男人臉上滿是慌張驚恐的表情。
“相公,這…”
蘇鈴兒有話要說。
我擺擺手,打斷她的話。
在六、七樓層轉悠一圈,沒發現任何異常,我領著蘇鈴兒走出廢樓。
閉眼迎著陽光,我才長舒了一口氣。
剛才見到的這三個人,貌似都不太正常。
等到晚上九點過後,還會出現第四個人,興許也是個精神病。
跟這樣的人接觸過後,我比以前精神多了。
在心裡盤算了一圈,我說出我的想法。
等再次進入廢樓查探,一定要在天黑之後。
因為隻有夜幕降臨,那長條盒子才會打開,露出裡麵藏著的重要物品。
我推測,裡麵的東西肯定和渡魂有關,甚至有可能是爺爺留給我的大殺器。
此外,當夜幕再次降臨,蘇鈴兒會覺醒一項特殊能力。
這項特殊能力,將對我產生很大幫助。
這樣一來,解掉秦巧的心結,把握性就更大了一些。
“對了,你剛才想說什麼?”
我想起了這茬。
蘇鈴兒哢了哢眼睛,“我想說的話,都讓你說過啦!我的意思,也是天黑之後再進來。”
我點點頭,揉了揉眉心,“這棟廢樓裡有古怪!剛才我喊過秦巧,但她死活不肯出來。”
“難道說,在樓裡有什麼東西,讓她十分的忌諱?”
蘇鈴兒說,能讓邪祟忌諱的東西有很多。
比如:開過光的靈符,鐫刻道門真義的陣樞,帶有道行的法器,以及更狠辣、更凶戾的邪祟等,都能把秦巧嚇唬的不敢現身。
對於靈符、陣樞、法器等死物,倒是有對付的方法,隻要用符籙灰汙濁那樣東西,秦巧就敢現身。
如果遇到的是更凶猛的邪祟…那可就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和它血戰到底。
我心裡暗暗祈禱,可彆再遇到更凶猛的邪祟了,就連廢樓裡的那幾個精神病,我還沒把握搞定呢。
“鈴兒,你喜歡踮腳走路是咋回事兒?總這樣可不行,會被城裡人看成是另類的。”
“反正時間還早,我領你去趟商場,給你買兩件稱心的衣服。”
說過了晚上的行動安排,我轉到這個話題上來。
蘇鈴兒的穿著有些破舊,碎花格子衫,粗布肥腿褲,腳下一雙黑布鞋。
她這身打扮,咋瞅咋像逃荒的。
我難得發一回善心,說出那些話時,我想起手機銀行裡的三位數字,心臟頓時抽了抽。
“我常年踮腳,其實是種鍛煉方式,能讓我的精氣神往上走。”
“如果不這樣堅持鍛煉,很快我就要死了。”
蘇鈴兒的語氣很平靜,在說到生死這樣沉重的話題時,也感受不到她情緒的波動。
這有些奇怪,她的心性和她的年齡,貌似不太相符。
晚上6點。
再次走進西區廢樓時,我有種奇特的感覺,好像整棟樓都活了一樣。
白天時,這棟樓死氣沉沉,沒有人煙、沒有生機。
而現在,我明顯感覺到周圍充滿了活力,好像有些我看不到的東西,悄悄蘇醒了過來。
借著窗外微黃的餘光,我領著蘇鈴兒慢慢向樓梯走去。
剛剛走出沒兩步遠,我聽到一陣奇特的聲響。
“哢嚓,哢嚓…”
這聲音像是躲在黑暗中的老鼠,在啃噬著什麼東西。
不過,這聲響卻是從我懷裡發出的。
低下頭,我不由得愣住了。